有意见——妹妹生了四个女儿,在张家受够了白眼,张家的人还总摆出高人一等的样子,如今他们栽了跟头,他心里竟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她爹蹲在台阶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可听说了,你们得罪的那位张老师,她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还是陈家旺的嫂子。按理说,她的话,陈家旺或许能听进去几分。”
他顿了顿,看着女儿:“要不,你去求求人家?让她看在孩子们的面上,求她高抬贵手,让她孩子三叔陈家旺放过你们张家这一回。”
“求?咋求啊!”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张老师因为咱们家闹这么一出,孩子都流产了!人家平白无故没了孙子,能不恨咱们吗?还能替咱们说话?之前在路上碰到她和她儿子,她儿子说得明明白白,绝不会放过咱们!这时候去求,不是自讨没趣吗?能有用吗?”
她爹又抽了几口烟,烟锅子在鞋底磕得邦邦响,再次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除了这一条路,眼下怕是没别的办法了。”
“既然没别的路可走,你不妨去试试。”他看着女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笃定,“成不成的,总得试过才知道。”
“我看你态度诚恳点,多带些鸡蛋啥的,去求人家谅解。要是她不松口,你就跪着求张老师——她是个老师,知书达理的,或许能心软。这婆媳俩要是都不点头,他们张家真就真没路可走了。”
张家二儿媳听着在理,心里虽七上八下,却也没别的办法。
她赶紧从自家和娘家凑了满满一篮头鸡蛋,都是攒了许久舍不得吃的宝贝,用一块蓝布小心翼翼盖着,这在当年可是最拿得出手的心意。
趁着夜色,她揣着忐忑的心思往医院赶。
苏北的冬天,黑得格外早,晚上八点多,路上已没什么行人,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她不敢直接去找国强娘,上午出学校门门口,国强娘怒打她婆婆和她妯娌的模样,至今想起来还让她浑身发怵,半点底气都没有。
思来想去,她觉得先求张老师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毕竟上午闹事时,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刁蛮动手,张大妮应该能念着这点情分。
病房里,周雨涵和二叔二婶、三婶刚走没多久,只剩张大妮和陈国强两人。
张大妮手术后身子虚弱,又困又乏,正准备躺下睡觉,病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张家二儿媳早就问清了病房号,此刻缩着身子,胆战心惊地探进头来,手脚都在发颤。
陈国强抬眼一瞧,瞬间就认出了她——上午在学校闹得鸡飞狗跳,他对张家的人印象深刻。
“你来干啥?”陈国强的声音冷硬,带着没消的怒气。
张家二儿媳嘴唇哆嗦着,“我……我……”支吾了半天,突然“扑通”一声朝地上一跪,蓝布盖着的鸡蛋篮也被碰得晃了晃。
“大兄弟,实在对不住!我来给你们磕头认罪,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声音不大,却还是惊醒了正要合眼的张大妮。
她虚弱地欠了欠身子,借着床头的灯光,看清了跪在地上的人。
上午打闹的混乱中,她虽没和这张家二儿媳正面接触,却记得她始终站在一旁,没动手伤害过自己。
“国强,别对她那么凶。”张大妮喘了口气,轻声说,“让她起来说话吧。”
陈国强依旧愤怒地盯着地上的人,紧抿着嘴不吭声,脸色阴沉得吓人。
张大妮又看向张家二儿媳,语气缓和了些:“你起来吧,有话好好说,跪着像啥样子。”
“我不……我不能起来!”张家二儿媳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张家做错了大事,害您没了孩子……真没法开口求得你们原谅,就是想请张老师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的份上,这次就……就放过我们!”
“我们一大家子都是罪人!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