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接着,张所长一个箭步跳到台上,双手展开手里的罪行清单,扯着嗓子高声宣读,声音尖利又洪亮,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发颤:“全体社员听着!张大强、张老婆子等张家六口,目无王法,嚣张跋扈,犯下了滔天大恶!”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水,又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简要复述了一遍,随后话锋一转,激昂地说道:“教师身份虽不如我们贫下中农,但他们毕竟是我们革命队伍中需要争取、需要改造的一员!他们即便头脑中有封建思想,比较落后,也该由公社组织进行教育改造,轮不到这伙亡命之徒肆意欺凌!”
他猛地提高声调,眼神扫过台下沸腾的人群:“今日,我们就是要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低头认罪!让全体乡亲们看清他们的丑恶嘴脸,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肆意妄为——在我们英明的陈主任管辖的杨集这块土地上,绝容不下这股丑恶势力!”
话音刚落,台下的各大队书记率先起身鼓掌,社员们瞬间也被点燃了怒火,口号声此起彼伏,愤怒的情绪像野火般蔓延开来。
张家众人脸色惨白如纸。那张家平时在村里作恶多端,如今乡亲们见他家落了难,纷纷落井下石。特别是受过他们家欺负的那些人,恨不得用大粪往他身上泼才好呢。所以都纷纷下了重手,没有丝毫怜悯。
张老婆子浑身抖得要命,头埋得死死的,根本不敢抬眼看下台的人群;
三强媳妇被沉重的高帽压得直不起腰,低着头一言不发,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压抑着发出呜呜的啜泣;
只有张大强依旧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张所长读到“张大妮老师被恶婆子推倒在地并流产”这几个字时,他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麻木。
李公安带着几名民兵在人群外围巡逻,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每一个人,严防有人趁机闹事,确保会场秩序。
刚一落幕,张所长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出发!”
十来个统一着绿色军装的年轻人立刻应声上前,押着张家三人,朝着第一个生产队走去。
锣鼓和鞭炮一路几乎没停,它就像催命的鼓点,敲得人心惶惶。
起初,三人还能勉强挪动脚步。可随着路程越走越远,体力渐渐不支。
特别是张老婆子,哪里经得住这闹腾,脚步越来越沉;
张三强媳妇的头发散乱地粘在汗湿的脸上,腿软得几乎要跪倒在地;
张大强也没了最初的麻木,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后背被汗水浸透,尽显疲惫与惶恐。
当队伍走到他们自己所在的生产队时,围观的人群中,张二强媳妇双手死死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想上前递口水、扶一把,却被维持秩序的民兵拦了下来,只能在人群里默默抹泪,嘴里一遍遍念叨着:“这咋弄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难过的神情,让周围几个相熟的妇人也跟着红了眼眶。
而张老婆子一家三口那副狼狈模样,让围观的人里,不少心肠软的都悄悄别过了头,心头发酸。
张二强家的四个女孩也挤在人群中,大的牵着小的,个个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们死死盯着台上被架着的亲人,小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张维科被两个姐姐紧紧拉着,站在人群后面的阴影里。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脑袋只敢露个缝,看着奶奶、大伯和娘那副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硬生生憋着,不让它掉下来。
“都是你惹的祸!”张二强家的大丫头突然转过身,伸手指着张维科,咬着牙低声说。声音不大,却满是怨怼和委屈。“要不是你回来乱报告、乱告状,我奶、大伯、三婶哪会遭这份罪?我爹也不会被连累,还关在公社里!你呢?”
这话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张维科心里。他嘴唇一瘪,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却不敢反驳半句。只是死死攥着身旁大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