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招呼声,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份人人羡慕的铁饭碗工作,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都像裹在身上的光鲜外衣,看着体面,却暖不透心里的寒凉。他想起陈小芳清瘦的模样,想起陈国强沉默里藏着的质问,只觉得手心都发凉。
就在李九明在供销社文化柜里熟悉业务时,陈小芳正坐在自家小院的门槛上,手里攥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眼神直直望着村口的方向。
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衬得本就清瘦的身子更显单薄。
监外执行的日子里,她很少出门,每天只帮着家里做点轻巧的活,其余时间便独自发呆,心里总抱着一丝渺茫的期待,盼着李九明能到这看看她和孩子——哪怕希望微乎其微,她也舍不得放弃。
没过多久,小芳娘挺着刚有点显怀的肚子,挎着空空的篮子从外面回来。
她脸色沉沉的,一进院门就重重叹了口气。
陈小芳抬头看着母亲神色不对,刚问出“娘咋了”,就见母亲往李九明家的方向瞥了瞥,语气复杂得像掺了沙:“小芳啊,你猜我刚才路过李九明家看到啥了?门框上都贴上红喜联了,红彤彤的晃眼!我拉住隔壁杨婶一问才知道,李九明明天就要结婚了——这事儿瞒得可真严实,连周围邻里都没一人提前知晓。”
轰的一声,陈小芳只觉得脑袋里像炸了个响雷,手里的蓝布“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她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怎么会?怎么能这么快?
她想起李九明在部队时,隔着信纸给她写“等我回来就娶你”;想起他负伤后躺在青岛医院,自己忙前忙后照料;想起怀了孕后,他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轻声说“一定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给你们更好的未来”。
那些滚烫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他转头就要和别人拜堂成亲,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说变就变?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陈小芳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掉下来,只觉得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又酸又疼,堵得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绝望,轻轻踢了她一下——这微弱的胎动,像一把钝刀,更让她心如刀绞 。
小芳娘见女儿呆愣愣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忙上前扶住她:“小芳啊,你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小芳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却咽了回去。
她不敢告诉母亲真相——这孩子是她和李九明的,更不敢提那些海誓山盟,如今说出来,不过是再添一层羞辱。
“没啥事,娘。”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木然点头,挣开母亲的手,转身就往屋里跑。
“砰”地一声拼尽全力关上木门,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呜呜咽咽的,像受伤的小兽,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在空荡的屋里来回回荡。
小芳娘站在门外,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又急又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隐约觉得女儿的难过和李家的婚事脱不了干系——去年四五月份那会,女儿有事没事的总爱往邮局那跑,还经常躲在角落里,要么写啥,要么看啥的!时不时地捧着两三页纸傻笑。有次,她随口问送信的邮递员,那人又吞吞吐吐地不愿说。她哪知道,这是女儿陈小芳特意请他帮忙瞒着。还说有她的来信自己会来取,不让他送到生产队。后来,女儿在陈国强家住了两个来月,说是照顾怀孕的张大妮。她本想抽个时间过去看看的,可一是农忙,二是女儿在国强家她也放心,在自家反倒有陈光明那混蛋玩意惦记,不如在国强家安全。再者,她自己也是马大哈脾气,几下一凑合,就耽搁下来了。
如今追问了两句,屋里的哭声反倒更大了,还夹杂着沉闷的磕碰声。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门口来回徘徊,满心焦灼。
陈小芳蜷缩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