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床沿,眼泪早已哭干,只剩下心口一阵阵尖锐的疼。
明天,那个发誓要对自己和孩子负责任的男人就要和她人拜堂成亲,过他的好日子了,把她和肚子里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彻底忘得一干二净。
而自己呢,却要挺着个大肚子,受着别人的误会和白眼。冒着风险,孤苦伶仃地为这个狠心的男人生下孩子后,还得在大牢里蹲上十五年!自己和那苦命的孩子,将要在暗无天日里熬过那些难捱的时光。
她真觉得自己错付了,错得离谱。当初法院宣判时,法官问她要不要打掉孩子,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要生下来”——那是她和他的骨肉,也是她灰暗生活里仅存的念想。
可现在,念想成了笑话,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爹,自己哺乳期过后,孩子就没了娘,他准会怪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他生出来,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即便自己15年刑期满了,往后她还得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艰难谋生。
一想到自己和那未出生孩子将来那些艰难的日子,想到孩子将来问“爹在哪里”,她的心就像被冰锥扎着,疼得喘不过气。
可这些话,她没法跟任何人说。娘一直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光明那畜生糟蹋她留下的孽种,她几次想和娘道出真相,当时又怕坏了李九明的名声!而且,娘年纪大了,还怀着孕,她实在不忍心再让她为自己再操这份闲心。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陈小芳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陈国强一家,想起国强娘平日里待她的和善,想起他们一家向来明事理、点子多。或许,去问问国强哥和国强娘,能找到点办法?
可念头刚起,就被犹豫压了下去——国强哥家就在李九明家隔壁,这么晚了过去,万一被李九明一家看到,该如何自处?真遇上了,那场面该多尴尬。
可要是不去,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撑下去。
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刑期像座大山压着,她孤立无援,除了国强家,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能求助的人。
纠结了许久,陈小芳猛地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她换了件厚实点的衣服,悄悄推开房门,融入了寒冬腊月的夜色里。
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钻透衣物,冻得人骨头缝都疼。路面结着薄冰,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夜空漆黑,只有几颗星星微弱地亮着,照不清脚下的路,就像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她裹紧了衣领,加快脚步往陈国强家赶。
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比这外面的天寒地冻还要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带着绝望,带着不甘,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期盼。
陈国强家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棂,在雪地上映出一小块温暖的光斑。
陈小芳站在院门外,手指冻得僵硬,却迟迟不敢敲门。
她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愿意见她,不知道说了真相后能不能得到帮助,更不知道这一趟走下来,会不会又是一场空。
院门外的敲门声轻得像雪花落在地上,却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陈国强正陪着娘和大妮在屋里烤火,听见动静起身开门,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寒风里的陈小芳。
她裹着单薄的棉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颊冻得通红,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悲戚,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小芳?这么晚了怎么来了?”陈国强侧身让她进来,语气里带着了然——这个时候上门,她心里的苦楚和来意,他大致能猜到。
国强娘也连忙起身,拉着陈小芳的手往火盆边坐,摸到她冰凉的指尖,忍不住叹了口气:“孩子,快烤烤火,看冻的。婶子知知道你心里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