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王兵随着人流往公交站台走,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杨帅的话。对方提到 “海松饭店”,离单位近,又说 “顶多一个多小时”,明显是想速战速决,估计是怕时间长了夜长梦多。而那句 “我还能给你指指路子”,更是露骨,不就是想暗示可以提供处罚案件相关的 “方便” 吗?
9路公交车进站,带着一阵风冲过来,王兵赶紧扶住旁边的车牌柱。车厢里挤满了人,大多是下班回家的上班族,脸上带着倦意,有人在打盹,有人在刷手机,还有个坐着的年轻妈妈在给孩子喂面包,面包屑掉了一地。王兵找了个车后面的角落站定,看着窗外掠过的黑暗,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大学时跟杨帅打球的场景,那时候多简单,赢了就抱着奖杯傻笑,输了就去食堂买俩馒头,就着2食堂2楼免费汤咽下去,哪像现在,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得琢磨半天背后的深意。他掏出手机,点开跟杨帅的聊天界面,对方发来了个笑脸,还附带一句:“等你消息啊,别客气。” 王兵没回,把手机揣回兜里。
到了住处附近的公交站,王兵刚下车,就看到小区门口的小卖店亮着灯,进去望了望销售量最高的老坛酸菜牛肉面,摇了摇头,便买了桶康帅傅红烧牛肉泡面和一根银锣火腿肠,至于为什么没买他前世最爱吃的老坛酸菜牛肉面,懂的都懂。老板是个胖大叔,认识他这几天常来的新面孔,笑着问:“小伙子,又加班啊?”
“嗯,忙点事。” 王兵付了钱,拎着东西往小区走。他之前租的房子在自来水厂的老小区,没有电梯,好在是二楼,爬楼不算费事。打开门,王兵把文件袋放在书桌上,里面是他打印出来的 A 村行信贷资料,准备晚上再翻一遍。他烧了壶水,泡上泡面,坐在小马扎上翻看着资料,台灯的光打在纸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泡面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王兵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拿起笔,在资料上圈出几个可疑的地方:借款人张某的职业是 “农民”,却能拿出 100 万的项目款;借款人李某的联系方式,跟远景实业的一个财务重号,还款人入账的银行卡也不是张某和李某的银行卡......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些疑点像拼图一样,慢慢凑出一个清晰的轮廓:A 村行垒大户放款违规是板上钉钉了,而且手法相当熟练,背后肯定有人指点。他想起万君波在电话里对李建军说的 “把风险管理部焊死”,看来对方早就做好了应对调查的准备。
王兵继续翻看资料,都没注意到泡面已经凉透了,他却没心思吃。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老小区里的狗叫了几声,又安静下来。他想起邢局在会议上说的 “程序必须合法合规,证据必须环环相扣”,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其实在王兵看来,他作为一个小兵,压力有分管局长和科长顶着,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但是深知未来走向的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案子,更是监管部门和地方势力的较量。口罩后,这家A村行便出了大问题,由于垒大户,贷款都归集到了远景集团,远景开发的项目都崩盘了,后期不良贷款率畸高,如果不靠发起行输血,基本属于破产边缘。
妈的前世万君波这老帮菜任期到了拍拍屁股走了,银行被他们搞成这个样子,监管三科上上下下被处分个遍,最次也是个诫勉谈话,分管局长邢超本来能早一点上县处级的,也被党内记过处分,这官场的位置就那么多,一步慢步步慢,如果邢超上面没人挺他的话,如果没有工作成绩的话,很可能就靠边站了,还提拔到县处级?那是做春秋大梦。
对于王兵来讲,A村行的窟窿他必须得捅,而且要捅实在了。万君波在平州经营了几十年,关系网盘根错节,连市长罗光远都跟他有交情,想要扳倒他,难上加难,不过万君波和罗光远他是得罪不起,但是A村行那些窟窿远景实业也必须得填上,填不上,他们科室都要倒霉,尤其过一阵子他这个新人势必要做村行的监管员,这暴雷了,最次也是警告处分,以后什么都不用想了,等着混退休吧。等这个事情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