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金城的断壁残垣染成一片猩红。从黎明到日暮,整整一日的厮杀终于停歇,城墙上的箭簇仍在微风中轻颤,护城河的水面漂着断矛与浮尸,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唯有城头新换的 “庄” 字大旗在暮色里猎猎作响,宣告着这场攻坚战的终局。
太守府的朱漆大门早已在激战中残破,姜冏率领的轩辕营玄甲骑兵踏着碎木冲入时,府内的抵抗已近尾声。成公英背靠着大堂的盘龙柱,手中长剑兀自滴血,花白的须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身上数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半幅袍衫。见玄甲士兵围上来,他没有反抗,只是缓缓收剑入鞘,声音嘶哑却挺直了脊梁:“败军之将,无需多言。” 姜冏看着这位为韩遂死守到最后的谋士,挥手示意亲兵:“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得无礼。”
未过多时,庄凯与庄羽并肩踏入金城。踏夜的马蹄踏过街道上的血污,溅起细碎的血珠,两侧屋檐下,幸存的百姓正从门缝后偷偷张望,眼中满是惶恐。庄凯勒住马缰,玄色披风扫过鞍前的铜铃,清脆的响声划破死寂:“赵虎!”
赵虎提着染血的日月双刀快步上前,甲胄上的血渍顺着甲片缝隙滴落:“末将在!”
“传我将令!” 庄凯的声音穿透暮色,“全军将士不得擅入民宅,不得劫掠财物,凡伤害百姓、欺凌降兵者,立斩无赦!”
赵虎高声应诺,转身带着亲兵沿街传令。士兵们的吼声在街巷间回荡,门缝后的目光渐渐少了惊惧,有胆大的老者悄悄推开门,见玄甲士兵正有序地清理路障,对蜷缩在墙角的孩童并无苛责,这才敢扶着门框向外张望。
太守府内,烛火摇曳,映着满室狼藉。庄凯坐在临时搬来的案前,案上的地图被箭簇戳得满是破洞,他指尖划过 “金城” 二字,抬头看向立在两侧的将领:“梁宽。”
梁宽出列抱拳:“末将在。”
“你率郡兵清理战场,收殓阵亡将士遗体,寻城郊高地筑坟安葬,立碑记名;降兵暂押至西校场集中看管,等禀报刺史府后由天水派来的官吏接管整编。” 庄凯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领命!”
“孟平。” 庄凯转向神射营统领。
“末将在!” 孟平躬身应道,手中长弓的弓弦仍沾着血痕。
“你率神射营接管四门城防,增设岗哨严查出入,另派士兵沿街张贴告示,说明我军政策,安抚百姓。”
“末将领命!”
待梁宽与孟平离去,庄凯看向姜冏:“伤亡统计如何?”
姜冏捧着名册上前,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振奋:“大公子,统计已毕。我军郡兵伤亡三千二百余人,多为攻城时的登梯死战;轩辕营轻伤四十五人,阵亡七人,皆是掩护器械时被流矢所伤;陇山营伤亡五百三十人,马巨将军率部先登,伤亡稍重;神射营伤亡三十八人,多为南门阻敌时所伤。四路加总,伤亡四千一百余人,未超五千。”
他顿了顿,继续道:“韩遂方面,两万余士卒阵亡一万一千余人,多为东西门破城时的巷战与南门突围;另有九千余人放下兵器投降,溃散者不足千数。”
帐内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低低的赞叹。以不足五千的伤亡拿下坚城金城,这份战绩足以让任何将领侧目。庄凯松了口气,指尖轻叩案面:“很好。此战能有此战果,一来靠器械压制,投石机与床弩车瓦解了城防;二来靠分兵奇袭,让敌军首尾难顾。” 他看向庄羽,眼中闪过思索,“只是投石机太过笨重,今日从城外推至土坡便耗了半个时辰,若遇山地更难运输。子仁,回头让轩辕谷的工匠想想办法,可否用齿轮绞盘替代部分木架,减轻重量?”
庄羽抚着袖中的图纸,点头道:“兄长说得是。我已让工匠记录此战器械损耗,回头便研究改良,或许能将投石机拆分成可拆卸的部件,运输时分装,战时再组装。”
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庞德押着韩遂走了进来。昔日不可一世的金城太守此刻狼狈不堪,锦袍被划破数处,沾满泥污与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