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关的城头早已被鲜血染透,青灰色的砖石吸饱了血,变成了暗沉的褐红色。每一寸土地上都散落着断裂的兵器、破碎的铠甲和扭曲的尸体,有的士兵被砍断了手臂,还在挣扎着想要捡起地上的刀;有的被箭射穿了胸膛,手指死死抠着城墙的缝隙,眼中还残留着不甘。益州军的士兵们早已没了章法,他们靠着垛口,大口喘着粗气,甲胄上的血痂凝结成块,一动就簌簌往下掉,只有手中的武器还在微微颤抖 ——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体力早已透支,连握刀的力气都快没了。
张任拄着虎头枪,半跪在城头上,右腿的铠甲被砍开一道大口子,鲜血顺着裤腿流下来,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他抬头望着远处的战场,西凉军的攻城楼车还在缓缓推进,楼车上的弓弩手不停射箭,城头上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连补充的人手都快没了。“将军,我们撑不住了!” 一名校尉爬过来,胸口插着一支箭,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西凉军太多了,他们精锐太强了,我们…… 我们快顶不住了……”
张任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紧了虎头枪。他知道校尉说的是实话,可他不能退 —— 葭萌关一破,剑阁就成了益州的最后一道屏障,若连这里都守不住,益州就真的完了。他深吸一口气,刚想站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北方的天空 —— 一缕黑烟正从白水关的方向升起,越来越浓,像一条黑色的巨龙,直冲云霄。
“那是……” 张任猛地睁大了眼睛,心脏狂跳起来 —— 他太熟悉这种烟了,那是粮草燃烧时才会有的浓烟!高沛成功了!他真的烧了西凉军的粮仓!
“弟兄们!” 张任猛地站起身,不顾腿上的伤痛,举起虎头枪,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你们看!白水关方向的黑烟!高沛将军已经烧了西凉军的粮仓!他们没了粮草,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打开城门,跟我杀出去,把这些西凉蛮夷赶回老家去!”
城头上的益州军士兵们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顺着张任指的方向望去 —— 那缕黑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重。希望像一簇火苗,瞬间在他们心中点燃!是啊,西凉军远离汉中,没了粮草,还怎么打仗?他们积压了太久的憋屈、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杀出去!” 一名老兵率先呐喊,举起手中的断刀,朝着城下冲去。
“杀!把西凉军赶回去!” 更多的士兵响应,他们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疲惫,像疯了一样朝着关下冲去。
城门缓缓打开,近两万益州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出葭萌关,他们挥舞着武器,呐喊着,朝着西凉军的阵形冲去。西凉军的五万攻城步卒突然面对如此疯狂的反击,竟有些招架不住 —— 前排的刀盾手被冲得连连后退,有的被益州军士兵砍倒,有的被挤得摔在地上,阵形瞬间乱了。
“怎么回事?” 了望台上的庄凯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咯噔。他原本以为拿下葭萌关只是时间问题,可现在,西凉军竟然被压退了!
法正也察觉到了不对,他转身望向北方,瞳孔骤缩:“大公子!你看!白水关方向的黑烟!”
庄凯顺着法正指的方向望去,那缕黑烟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眼睛。他瞬间明白过来 —— 高沛不见了,不是藏起来了,是去偷袭白水关的粮仓了!“该死!” 庄凯紧咬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法正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大公子,白水关恐怕出事了!粮仓若失,我们的粮草只能支撑三日!现在怎么办?是先回援白水关,还是……”
“不行!” 庄凯打断法正,语气坚定,“现在回援,不仅会让益州军趁势追击,我们今日的伤亡也白费了!葭萌关已经打了这么久,九万大军拿不下一个关口,传出去会让天下人笑话!而且,张任以为烧了粮仓就能让我退兵?我偏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实力上的差距!”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亲兵高声下令:“快!去前线给姜冏、赵虎传令!让步卒立刻让出中路,退到两侧,掩护轩辕营推进!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