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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气氛,比张任想象的还要糟糕。卯时的晨光刚刚穿透晨雾,赵虎便在土台上吼出了攻城的命令,二十座土台上的投石车与床弩同时轰鸣,火石弹带着灼热的尾焰,如同流星般砸向关墙。守军们刚合上眼半个时辰,便被这震耳欲聋的巨响惊醒,有的士兵甚至从垛口旁滚落,摔在地上龇牙咧嘴。
“别打了!我投降!放我回家!”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抱头,朝着城墙内侧狂奔。他叫陈二郎,是三个月前从蜀郡被强征来的,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昨夜石弹轰炸时,他亲眼看到同乡的王大哥被碎石砸中,脑浆溅了他一脸,那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早已吓破了他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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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你敢当逃兵?!”一名伍长伸手去抓陈二郎,却被他甩开。伍长气得拔出腰刀,就要追上去,却被身边的老兵周武拦住。周武靠在垛口旁,脸上满是胡茬,眼神麻木地看着远处的土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追什么追?追上了又能怎样?你看看我们,守了快一天一夜,没吃一口热饭,没喝一口热水,连轮换的人都没有!跟的这是什么狗屁将军?八万大军守着这屁点大的剑阁,跟缩头乌龟一样,连出城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就是!我听说西凉军都快打到成都了!” 另一名士兵摔掉手中的断箭,箭杆上的羽毛早已脱落,“我当初为什么要给刘璋卖命?他在成都喝酒寻欢,我们却在这里送死!我老家被东州兵抢了粮食,母亲饿死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府里抱着美人喝酒!这样的主公,值得我们卖命吗?”
抱怨声像瘟疫一样在城墙上蔓延,有的士兵开始偷偷收拾包裹,有的则望着成都的方向发呆,连头顶落下的碎石都浑然不觉。吴兰站在城墙中央,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他何尝不理解这些士兵?他自己的手臂被碎石溅伤,伤口火辣辣地疼,喉咙干得能冒烟,可他是副将,是张任最信任的人,他必须撑住。
“都闭嘴!”吴兰猛地拔出腰刀,刀身映着晨光,泛着冷光,“谁再敢扰乱军心,休怪我军法处置!张任将军自有安排,我们只要守住关墙,就是大功一件!等击退西凉军,主公定会重赏我们!”
可他的怒吼却显得苍白无力 —— 士兵们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有的甚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就在这时,张任的身影出现在城墙尽头,他披着一件破旧的披风,甲胄上沾着尘土和血迹,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你们下去休息吧。” 张任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平静,“从现在起,每六个时辰轮换一次,伙房已经在准备热粥,每个人都能喝上一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从陈二郎颤抖的肩膀,到周武麻木的眼神,再到那名摔箭士兵愤怒的脸庞,“我知道你们累,知道你们怕,也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气。但我想告诉你们,我们守的是益州的百姓,是我们自己的家乡。要是剑阁丢了,西凉军杀进成都,你们的父母妻儿,都会遭殃。”
士兵们看着张任眼中的血丝,听着他温和的语气,原本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复。陈二郎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周武捡起了地上的断箭,那名摔箭的士兵也低下了头。他们或许不信刘璋,不信 “大功一件”,却愿意相信这个始终与他们并肩作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将军。吴兰看着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 —— 张任的威望,还是很高。
西凉军的土台旁,庄凯刚走出中军帐。他抬头望去,只见姜冏率领的轩辕营精锐,已列成整齐的方阵,站在土台下方。士兵们身着玄铁重甲,手持钢盾与轩辕大刀,阵列如磐石般稳固,晨光洒在甲胄上,反射出冷硬的光,连呼吸都整齐划一。
“仲奕,你怎么起这么早?” 庄凯走上前,拍了拍姜冏的肩膀,指尖触到他甲胄上的寒霜 —— 昨夜姜冏只休息了三个时辰,眼下却看不到丝毫疲惫,只有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的辛劳。
姜冏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坚定的笑容:“大公子早。末将已经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