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他以为的放手是成全,是赎罪。在她看来,恐怕只是冷漠的抛弃和更深的伤害。他支付着“梧桐树苗养护费”,自欺欺人地维持着一种虚假的平静。而她,带着他的孩子,在异国的风雨里艰难求生,身边有了新的、能给她平静的男人。
“呵…”一声极低、极冷的自嘲,如同叹息,从他紧抿的唇间逸出,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他早该知道,从他签下那份合同开始,从他强行将她拉入那个扭曲的游戏开始,从他最后说出那句“对不起”却选择彻底放手开始…他和她之间,就只剩下无尽的深渊和那道鲜血淋漓、永远无法弥合的裂痕。
那个孩子,是深渊里开出的最讽刺的花,是那道裂痕上最刺目的标记。他看到了,知道了,然后呢?他能做什么?像一个掠夺者一样,凭借滔天的权势,将那孩子从她身边夺走?还是像一个迟到的忏悔者,带着金钱和所谓的“弥补”,试图闯入她们母子艰难维系的平静?
不。
他做不到前者。
后者…只会是更深的羞辱和打扰。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维持那个三年前就写下的结局。用更沉重的金钱,加固那道早已存在的樊篱。让她…和那个孩子,离他更远一点。
魏友泉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死寂。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是我。”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之前交代的,关于苏晚女士父母账户的长期资金安排,从下个月起,额度提升一倍。确保…永远准时。”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诺。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桌上。动作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厌倦。他不再看窗外,转身走向包厢门口,步伐沉稳,背影挺直,如同即将奔赴另一场没有硝烟的冰冷战场。
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