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细雨还在下,缠绵而冰冷。苏晚抱着念安,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了那家弥漫着梧桐香气的餐厅。陈哲撑着伞紧紧跟在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苍白如纸的侧脸和她怀中仍在小声抽泣的念安。
“晚晚,你还好吗?刚才那个人…”陈哲的声音充满关切和不解。
“我没事。”苏晚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却异常清晰。她将念安抱得更紧,孩子温软的小身体和带着奶香的呼吸,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和慰藉。“一个…无关紧要的旧识。已经过去了。”她刻意加重了“无关紧要”和“过去”几个字,像是在说服陈哲,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陈哲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和眼底深处尚未散尽的惊悸,没有再追问。他只是默默地将伞更倾向她和念安,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着斜扫进来的风雨。“先回家吧,念安吓坏了。”
“嗯。”苏晚低低应了一声,将脸埋在念安柔软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孩子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些。
回到位于蒙马特高地边缘那栋老式公寓的小小蜗居,苏晚才真正感到一丝安全。她将念安交给陈哲帮忙照看,自己冲进狭小的浴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她才放任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剧烈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魏友泉最后那个眼神——震惊,狂怒,难以置信,以及最后强行压下的、深不见底的沉寂——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对念安那张酷似他的脸的悸动,更看到了那悸动之后,如同深渊般的冰冷和…决绝。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会不会…会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再次化身恶魔,用更可怕的手段将念安从她身边夺走?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肤,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住喉咙里即将溢出的尖叫。
不!绝不可以!念安是她的命!是她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和暖!她宁愿死,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抢走他!即使是那个赋予他生命的男人!
愤怒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如同熊熊烈火,瞬间烧干了恐惧的冰水!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狼般的光芒。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行动!离开巴黎?去更远的地方?彻底消失?
她挣扎着站起来,打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狠狠洗了几把脸。镜中的女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沉淀下来,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她走出浴室。客厅里,陈哲正坐在小沙发上,轻声给念安读着图画书。念安已经停止了哭泣,依偎在陈哲身边,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书页,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模样可怜又可爱。看到苏晚出来,他立刻张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aan!”
这一声呼唤,瞬间击中了苏晚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快步走过去,将念安紧紧搂进怀里,感受着孩子温热的体温和依恋的蹭动。眼眶瞬间酸涩,她用力眨回泪水。
“晚晚,你脸色还是很差。”陈哲放下书,担忧地看着她,“真的不用报警吗?或者…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能帮你。”
苏晚看着陈哲真诚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歉意。她不能连累他。魏友泉的势力深不可测,陈哲这样干净温暖的人,不该被卷入她和魏友泉之间那滩血腥的泥沼。
“陈哲,谢谢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真的只是一些…过去很不好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最后这句话,她说得异常笃定,仿佛在给自己下咒。
陈哲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虽然满腹疑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和信任。“好。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开口。”
送走陈哲,苏晚抱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