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真实家庭影像碎片的手法非常着迷。他认为这触及了当代艺术中关于‘真实性’与‘媒介重构’的核心议题。他们初步设想是一个中型回顾展,不仅包括新加坡展出的作品,还可能希望你创作一两件 site-specific (特定场域)的新作品。这将是奠定你在国际艺坛地位的关键一步!”
他的话语充满激情,描绘的蓝图也的确诱人。古根海姆,那是无数艺术家的终极梦想之一。
“听起来很棒。”苏晚点了点头,但语气并不像亚历克斯预期的那样兴奋,“不过,亚历克斯,我对‘回顾展’这个概念有些保留。”
亚历克斯愣了一下:“保留?为什么?这是对你过去成就的总结和肯定!”
“我觉得我的艺术生命才刚刚进入一个更自觉的阶段,远未到需要‘回顾’的时候。”苏晚看着杯中摇晃的红酒,语气平静却坚定,“而且,我不想被定义为某种固定的风格或者议题。我更希望下一个项目,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而不是对过去的总结。”
亚历克斯皱起了眉头,显然无法理解:“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需要乘胜追击!古根海姆的舞台能为你带来前所未有的曝光度和学术认可!至于风格,我们可以协商,但核心的、已经被市场和你格认可的东西,不能轻易放弃。”
“被市场和格认可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是必须坚持的吗?”苏晚抬起头,直视着亚历克斯的眼睛,“亚历克斯,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策展人,你懂得如何将艺术家的价值最大化。但我有时候觉得,你更关心的是如何打造一个成功的‘艺术品牌’,而不是关心这个艺术家内心真正想表达什么。”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亚历克斯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他很快控制住情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苏,这就是这个行业的现实。艺术需要被看见,被讨论,才能产生价值。我只是在帮你更好地实现这一点。我们是一个团队, reber?”
“团队……”苏晚咀嚼着这个词,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在亚历克斯的蓝图里,她似乎更像是他策展生涯中一件最出色的“作品”,他们的“团队”目标,是让这件作品不断增值,登上更高的平台。至于这件“作品”自身的意志和困惑,似乎并不在首要考虑范围。
餐点上来了,精致如艺术品,但苏晚却有些食不知味。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亚历克斯试图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方向,聊起巴黎的艺术圈八卦,聊起他接下来的其他项目。但苏晚只是偶尔附和几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看着餐厅里其他桌的客人,有成双成对低声细语的情侣,有热闹聚餐的朋友,他们脸上洋溢着简单而真实的快乐。而她坐在这里,与一个事业上紧密捆绑的伙伴,讨论着关乎未来职业路径的宏大计划,却感觉无比孤独。
她忽然非常想念和陈哲在一起吃饭的感觉。哪怕只是在家叫外卖,哪怕会因为念安挑食而烦恼,哪怕陈哲会说些她并不十分感兴趣的律所琐事,但那种感觉是真实的,温暖的,是生活本身。
“抱歉,亚历克斯。”苏晚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了。”
亚历克斯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完美的风度掩盖:“当然,我理解。你最近太辛苦了。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苏晚站起身,拿起包。
走出餐厅,巴黎夜晚微凉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她拒绝了亚历克斯看似体贴实则带着掌控意味的“帮助”,独自走在玛莱区古老的街道上,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与亚历克斯的这顿晚餐,像一面镜子,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与那个光鲜亮丽却又充满算计的艺术圈之间的距离。亚历克斯代表的是那条被资本和名利铺就的、看似平坦的捷径,但走在这条路上,她可能会逐渐迷失自我,变成一个被市场和策展人定义的符号。
而她内心渴望的,或许是另一条路。一条可能更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