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下属的凌厉,也没有对待生意伙伴的疏离,而是一种……她当时无法解读,如今回想起来却感到战栗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某种她当时理解为“温柔”的东西,还有一丝隐藏在疲惫下的、危险的暗流。
他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电流般的触感。
“明玉,长大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就是那个夜晚,在弥漫着旧书、皮革和淡淡酒气的藏书阁里,在窗外壮丽而冰冷的雪山映衬下,她半是懵懂半是主动地,越过了那条禁忌的线。她将少女最纯粹的爱恋与崇拜献祭,而魏友泉,那个她眼中神只般的哥哥,没有拒绝。
他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令人心碎的“温柔”,但那种掌控一切的节奏感,让她毫无反抗之力。疼痛与一种扭曲的、被拥有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她记得他汗湿的额头,记得他低沉压抑的喘息,更记得他在她耳边那句如同魔咒的低语:“你是我的,明玉。”
那一刻,她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那枚蓝宝石项链,就是在第二天清晨,出现在她枕头边的。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冰冷的、昂贵的标记,标记着那段无法言说、也永不可能被世俗接纳的关系的开始。
此后多年,这种隐秘的关系断断续续地持续着,直到她逐渐成熟,直到他娶了门当户对的沈念卿,直到他们都更深地卷入魏氏这个庞大而冰冷的机器运作中。它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一个被奢华表象和家族利益重重包裹的、腐烂的内核。
魏明玉知道,魏友泉对她,或许有几分基于血缘的、扭曲的亲近感,有对她年轻身体的欲望,更有一种将一切美好与纯净(哪怕是虚假的)都掌控在手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他并非爱她,他只是……不容许任何属于他的东西,脱离掌控,包括这个崇拜他的妹妹。
而她,在经历了最初的迷恋与痛苦后,也早已明白,那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权力不对等下的幻觉,是豪门黑暗滋养出的、一朵畸形的花。它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只能在她独处时,像此刻一样,化作镜中眼底一丝难以磨灭的、混杂着恨意与某种顽固依恋的复杂阴影。
她缓缓戴上那条蓝宝石项链,冰凉的触感贴紧肌肤。镜中的女人,依旧是那个优雅高贵的魏家大小姐。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华服与珠宝之下,灵魂的某一处,早已在十六岁那个阿尔卑斯的黄昏,永远地碎裂并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