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白日里喧闹的蝉鸣早已歇息,只余下墙根草丛里不知名的秋虫,唧唧啾啾,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兜住了满院的清辉。
今天李轩没有走太早,而是在鹰嘴镇这边吃的饭,饭后几人就坐在了客厅里交流。
此时周砚秋家的客厅里,一盏新的吸顶灯吊在天花板上,明亮的光晕柔和地洒落,使整个客厅亮如白昼。
李轩四人围着中央一张宽大的茶台坐着。茶台上,几只茶杯里升腾着袅袅热气,混合着药香、茶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来自厨房灶间残留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馨香。
秦望舒坐在一头,靛蓝色的细腻褂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他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金丝皇菊蜜茶,正摇头吹气准备喝茶。
陈清源坐在秦望舒对面,李轩和杜凌坐在他们俩的左手边。
陈清源,此刻卸下了在厨房时的雷厉风行,已经洗漱后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中式棉麻衣衫。他微微前倾着身体,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他面前摊开着一个厚厚的皮质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各种食材的速写和潦草的配料比例,这是他们几个讨论交流的成果。
杜凌此时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气质儒雅。他手中也端着一杯茶,却并非秦望舒的菊蜜茶,而是李轩和秦望舒根据庄园产出的各种食材自制的安神助眠的酸枣仁茯苓茶。
杜凌一边喝茶,一边盯着茶台的一角思考。茶台那一角放着一个他儿子寄过来的约莫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深褐色小陶坛。坛口用蜜蜡密封着,坛身透出一种温润的包浆感。
那是他珍藏的一小坛试验品,用特殊工艺酿造的、尝试融入药性的米酒基底,刚从家里随着各种酿制药酒的材料寄过来。
最近一直在研究药膳,杜凌能参与的有限,但是药酒的话杜凌就有很深的研究了。
等到后续药膳粥研究的差不多之后,药膳饮品也要推出了。到那时,杜凌就能参与比较多的产品制作了。
想到这里,杜凌伸出手轻轻拂过坛身,心里想着如何进一步改善这款药酒,提升药酒的功能性。
傍晚那锅鸡汤里展现出的、远超寻常的药食融合之妙,尤其是那“沉降”与“浮升”的奇异平衡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杜凌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客厅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陈清源翻笔记的轻微翻页声,以及窗外如同背景音般的秋虫低鸣。
茶香、药香、食物的余香在灯光下无声交融,酝酿着即将破土而出的药膳。
终于,陈清源放下了手中那片被反复嗅闻的天麻片,抬起头看向秦望舒,随后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老秦,今日这汤确实妙,但妙处不仅在味儿,更在其‘意’!”
他手指点了点笔记本上那堆潦草的记录,接着说:“寻常药膳,药是药,食是食,纵使味道融合得再好,药力也多是浮于表面,虽然药效是有的,但是往往或散或滞。咱们这段时间的研究,药食融合已经做到了挺好。但是今天这锅汤不同!
就像你这笔记里的,那天麻的暖意不是燥热,而是如地气般沉潜下行,暖通筋骨。那玉竹的润也非粘腻,而是带着一股清透之气,如晨露上浮,醒脑安神!一沉一浮,圆融流转,生生将‘平肝熄风、滋养阴液’这八个字,化作了舌尖能尝、身体能感的真实力道!
今天这将药理完美融入食补、浑然天成的药膳,是咱们迄今为止的巅峰了!”
说到这里,陈清源顿了顿,然后眼神热切:“今天这汤啊,超脱了。今天之前,咱们算是努力的将古法药膳精髓融入现代餐饮体系上,虽然融合的好,但是我始终觉得隔着一层窗户纸。今日这汤,像是把这纸捅破了!”
秦望舒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带着了然的笑意,微微颔首:“药食同源,本就是老祖宗的智慧。鹰山的水土得天独厚,滋养出的药材气性纯正些是正常的。再加上老陈你对火候的把握,能有此意外之效也是应该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杜凌也缓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