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玉杵的转动,原本干燥的药粉逐渐被琥珀色的胶液包裹、渗透,颜色由浅黄转为深沉的暗金色,质地也变得粘稠油润,散发出一种融合了草木甘香与金石的奇异气息,但是期间似乎还夹杂有一些腥气,这令秦望舒的眉头皱了皱。
不过他暂时没有去查看原因,而是继续制作另一副药,毕竟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这副药的失败不代表另一副也要失败,还是要做完才知道。
对于《坤元归宁饮》,秦望舒则是另取了一个青瓷大碗,倒入熟地黄、山茱萸、山药、茯苓、泽泻等药粉。
秦望舒取来那汪清澈如泉的“麻髓”清液,如同滴入琼浆玉露,缓缓注入药粉中。
这一次,他用的是温热的纯净山泉水调和,一边注入,一边用一支洁净的竹筷,以极其柔和、如同春风拂柳般的手法缓缓搅动。
药粉在清液与温水的浸润下,迅速溶解融合,汤色由浑浊转为一种温润的、近乎半透明的浅褐色,散发出一种沉稳内敛、令人心绪安宁的柔和药香。
当最后一缕药液融合完毕,秦望舒缓缓停下手。
他凝神看着白玉研钵中那油润暗金的《金汤玉屏散》,又看了看青瓷碗中那温润如玉的《坤元归宁饮》,眼中掠过一丝凝重。
“成了。但是......”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重若千钧。
李轩意识到可能药剂有些问题。
药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那两味刚刚诞生的古方所散发出的药韵,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但是这些气息逐渐变的有些复杂。那气息逐渐的不仅仅是清苦醇厚的草药香,而随着时间推移多出来了一些混杂着焦糊的微苦、胶质过度的粘腻、甚至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蹙眉的腥气。
药房深处,几盏明亮的无影灯下,气氛十分凝重。
白玉研钵里,本该油润暗金的《金汤玉屏散》,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晦暗的棕褐色,质地粘稠得如同冷却的沥青,死死扒在钵壁上,玉杵搅动间发出滞涩的“嘎吱”声。
旁边青瓷碗中的《坤元归宁饮》要好一些,汤色只是略微浑浊,但是却散发出一股过于沉闷、甚至隐隐带着燥意的气息。
秦望舒盯着这两份失败的“作品”,眉头紧锁,眉心刻出深深的沟壑。他指尖沾了一点那粘稠的散剂,捻开,又凑近闻了闻那浑浊的药汤,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火候。”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懊恼,“麻髓煨化时有问题,温度选择的不够合适,以至于这点燥性,便坏了整锅汤的‘归宁’之意!”他指着那碗浑浊的药饮,语气斩钉截铁。
李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记得昨天下午,自己负责盯着煨化“麻髓”的砂锅,但是温度一直维持的很好,如果是温度的问题的话,那就麻烦了,寻找合适的温度是很麻烦的。
“还有这散,”秦望舒拿起玉杵,用力想搅动钵中粘稠的失败品,异常费力,“斛精药液注入时,温度未凉透,加之研磨手法有些急躁,未能如春风化雨般徐徐浸润调和,导致胶质过早凝结,反将药粉裹死,失了‘金汤’流动固守之性,成了这般胶着的死物!”
说完,秦望舒叹了一口气:“唉,还是有些急于求成了,研磨时力道和速度都没控制的足够均匀。”
失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初次合药成功时的短暂喜悦。
复原古方之路,果然荆棘密布,绝非坦途。
“重来!”秦望舒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利落地将失败的药散和药汤倒掉,清洗器具,动作沉稳有力。
第二次尝试,师徒二人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煨化“麻髓”的砂锅旁,李轩搬了个小马扎,如同入定的老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度计和计时器。窗外任何风吹草动都被他自动屏蔽。水温被严格控制在温热不烫手的临界点,时间掐得分秒不差。当那玉白的胶冻终于化为清澈如泉、毫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