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气的清液时,他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另一边,处理“斛精”药液与辅药粉的融合。秦望舒亲自操刀,李轩在一旁屏息凝神地观察学习。琥珀色的胶液被放置到完全冷却,才缓缓注入混合好的药粉中。
这一次,秦望舒手持玉杵,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轻柔。他沿着一个方向,以恒定到不可思议的力度和速度,一圈又一圈地研磨。每一次玉杵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药粉在胶液的包裹下,如同被春风唤醒的冻土,一点点变得润泽、鲜活,颜色也由浅黄逐渐向深沉的金色过渡,散发出令人期待的融合气息。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中流逝。药房里只剩下玉杵研磨的细微沙沙声和炭火偶尔的噼啪轻响。
眼看那药散的颜色再次越来越接近记载中的暗金,质地也变得油润均匀,秦望舒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他加快了研磨速度,准备做最后的融合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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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即将成功的关口——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在寂静的药房里却清晰可闻。
只见研钵边缘,一小块药散突然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颜色快速变得灰暗,然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如同烧糊坚果般的焦苦气味!
秦望舒的动作猛地顿住!他脸色骤变,用玉杵尖端小心地拨开那块塌陷的药散,只见其内部颜色发暗,质地也与周围不同,显然是局部受热过度!
“是炭火!”秦望舒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研钵下方用于保持微温的小炭炉。炉火看似平稳,但靠近研钵边缘的那一侧,炭块似乎燃烧得格外旺盛,散发的热量过于集中!
李轩也傻眼了。为了保持药散融合时的温度,确实在研钵下放了微温的炭炉,他一直留意着整体的温度,却忽略了炭炉内部火力的不均匀分布!
但是,就是这点微小的、难以察觉的局部过热,在长时间的研磨中,如同水滴石穿,最终毁了这即将成功的药散!
第二次尝试,再次功败垂成!只差最后一步!
药房里弥漫着更浓重的焦糊气和挫败感。
李轩看着研钵里那大部分完美、却因一小块焦糊而前功尽弃的药散,懊丧得恨不得捶自己两下。复原古方,竟艰难至此!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秦望舒沉默地看着失败的药散,良久,才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古法炮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以前也经历过这些。”他放下玉杵,声音缓缓响起,“火候、温度、力道、时辰,乃至器具的材质、环境的干湿,皆需如履薄冰,心细如发。这‘金汤玉屏散’,看似简单,实则对调和火候的要求,近乎苛求。”
他看向李轩,继续说道:“这些失败我以前都经历过。小轩你要记住,复原古方,绝非一日之功,十次成三已是幸事。每一次失败,皆是药途上的基石。不打紧的,收拾收拾心情,明日再战。”
这时,药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杜凌探进半个身子,鼻子闻到了这焦糊气,对俩人说:“哎哟喂!老秦!小轩!你们这换药方了?这味儿……怎么一股子糊锅底加胶水味儿?比老陈熬糊的八珍汤还冲鼻子!”
他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陈清源,听到这话瞪了杜凌一眼。
陈清源的托盘上是几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小圆子,清甜的米酒香气混合着桂花的芬芳,瞬间冲淡了药房里的焦苦气息。
“老秦,小轩,歇歇吧。”陈清源看着师徒二人疲惫的脸色和研钵里的狼藉,接着说,“先吃点宵夜垫垫肚子。这酒酿圆子,刚出锅的,放了点新收的桂花蜜,尝尝。”
放下酒酿圆子,陈清源目光扫过那失败的药散和药汤,作为同样追求极致的烹饪大师,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艰辛。他拍了拍李轩的肩膀,难得地没跟杜凌斗嘴,沉声道:“好汤慢熬,好药精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缓缓,吃点甜的,换换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