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的人连门槛都未踏进,就被周家以“孝期不便”为由挡了回去。
周家人没料到沈鹤卿竟动作如此之快,连缓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当夜,二夫人的心腹婢女端着一碗药走进祝听汐的房中,笑意藏在眼底:“少夫人,安神汤,老夫人吩咐,您这几日总是精神不济,喝了好好歇歇。”
祝听汐接过瓷碗,指尖在碗沿摩挲:“请老夫人和二夫人过来。”
“主子们这会儿怕是不得空......”
话音未落,瓷碗砸在地上,药汁溅湿了婢女的裙角。
那婢女惊得倒退一步,慌忙低头退了出去。
几乎同时,祝听汐房内另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女也悄无声息地溜出门。
不多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群人鱼贯而入。
老夫人站在最远处,拢袖不语,沉如古佛。
二夫人却踏进门口,逆着烛光而立,脸上那抹笑意在跳动的烛火中显得格外狰狞。
“祝氏,这是做什么?何必闹得这般难看?”
“我活着,便是难看?”祝听汐冷笑。
二夫人突然厉声:“你一个冲喜的孤女,我们周家养你至今,好吃好穿供着,你克死夫君还敢勾引朝廷命官!”
祝听汐轻轻一笑。
若不是沈鹤卿,她早已是周家手中一枚被随意搓揉的棋子。
他们何曾真的想过她的“好归处”?不过是如今事涉官府、牵扯颜面罢了。
她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手中佛珠缓缓转动,忽然一顿,仿佛也一时不忍。
二夫人朝身后的婆子使了个凌厉的眼色。
“周家容不得你这等祸害!”
两个粗使婆子抖开白绫,猛地套上祝听汐脖颈。
暗处的暗卫正要动作,却被祝听汐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就在婆子作势要收紧白绫时——
“住手!”
大夫人撞开婆子扑来,一把将祝听汐搂进怀里。
颤抖的手抚过她颈间,那里光洁依旧,连道红痕都无,只有几缕发丝被泪水沾湿。
可即便如此,大夫人都已心疼不已。
“我的儿......他们竟这样作践你!”
泪珠砸在祝听汐脸上,温热。
“大家!”大夫人跪行到老夫人跟前,“沈大人不会善罢甘休......”
老夫人转动佛珠:“暴毙的寡妇,与他何干?”
大夫人突然举起一封泛黄信笺:“正元生前......留了和离书。”
祝听汐脱力地靠在榻边,看着大夫人的背影。
早前,她已将身上仅剩的银钱尽数塞给了婢女,只求能将大夫人请来。
她太明白大夫人的心思,那些深夜里对亡儿的低泣,那些摩挲着周正元旧衣时的恍惚,无一不在昭示这份私心。
和离书藏了两年,大夫人宁可看她困在周家,也不愿斩断儿子与这世间最后的联系。
可她终究还是心善的,就算祝听汐身上并无伤痕,这周家人的做法就已让她偏向自己了。
老夫人捏着那纸和离书,指节发白,眼底压着怒意:“无官府印信,不过废纸一张!”
话音未落,周世谦已踉跄奔入院中:“阿母!快住手!”
他瞥了眼跌坐在地的祝听汐,附耳急道:“沈鹤卿断了我们三条商路,再这般下去,周家基业......”
老夫人手中佛珠猛地一颤。
不过片刻,人影散尽,只余满地凌乱的脚印。
大夫人缓缓起身,帕子拭过眼角:“汐娘......”
她顿了顿,终是转身,“你好自为之。”
廊下的风灯晃了晃,将她背影拉得忽长忽短。
烛影摇红,映得刺史手中茶盏泛起粼粼金光。
他抬眸看向愤懑的徐靖,语气如常:“徐长史,此事到此为止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