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生大步流星地走在乡间小路上,手里的碗却端得稳稳当当。
有相熟的婆娘见他端着碗,扬声打趣:“二娃子,这是上哪儿送好吃的去呢?”
赵春生头也不回:“我娘让我给祝家姐弟送点吃的。”
那几个婆娘闻言,互相递了个眼色,撇撇嘴,却没再接话。
村里人大多嗓门敞亮,行事大方。
偏那祝家姐弟,性子随了他们爹,说话声细得像蚊子叫,旁人同他们说话,非得竖起耳朵才听得清,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倒像是谁欺负了他们似的。
如今家里没了顶梁柱,村里人更是明里暗里不待见这两姐弟了。
赵春生心下有些纳闷。
他不常回村,与祝家姐弟几乎照不着面,对他们的事知之甚少。
但见自家娘亲和妹子都这般惦记他们,想来性子是不差的。
正想着,几个半大孩子呼啦啦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缠着他:“春生哥!你去哪儿?我们跟你一道去!”
这群孩子最是喜欢赵春生。一来家里大人总念叨要他们学春生哥出息,二来赵春生为人爽快,从城里回来总不忘给他们带些零嘴儿。
“喏,分着吃去。”赵春生从怀里摸出些糖块分给他们,“快让开,我得去祝家送东西。”
“祝家?”为首那个男孩嘴里塞着糖,含糊不清地嚷道,“是那个祝闷罐家啊?”
赵春生瞪了那孩子一眼:“胡唚什么?再让我听见你乱叫,下回糖渣子都没你的份。”
孩子们见他板起脸,一哄而散。
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没多远便瞧见了村里人指点的那座略显破败的院子。
院门虚掩着,他站在门外,能听见里面细微的说话声。
“阿姐,我饿。”是男孩细弱的声音。
“再等等,粥马上就熬好了。”女声温柔,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赵春生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停了。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祝家妹子在家吗?我是赵家的赵春生,我娘让我送点吃食过来。”
院里静了一瞬,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先露出的是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
一张瘦瘦的圆脸探了出来,肤色微黑,却因圆润的脸型不显过分憔悴,反倒衬得那双眼格外清澈。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细声问道:“赵……赵家哥哥?”
她衣角处还紧紧攥着一只小手,是她弟弟躲在后面。
赵春生把碗递过去,语气放得随意:“我娘惦记你们,让送来的。还有这个,”他掏出妹妹塞的饼子,“岁安非说吃腻了,硬要我带来,说是请你帮忙吃点。”
祝听汐看着那碗堆得冒尖的饭菜和油汪汪的饼,一时怔住,嘴唇轻轻颤动,竟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的祝闻溪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碗里,悄悄咽了咽口水。也是个黑瘦的孩子,但脸颊比姐姐略丰润些。
察觉到赵春生的目光,倏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祝听汐侧身让了让:“赵家哥哥进来坐坐吧。”
赵春生也没推辞,大步跨进院里。
说是院子,其实只是片夯实的泥土地,虽收拾得干净,却长着些杂草,想来雨天定是泥泞难行。
仅有的两间土坯房,其中一间还是祝听汐渐大后,祝父咬牙借钱盖的。女儿家总该有个自己的屋子。
灶棚连门都没有,只孤零零架着一口铁锅。
赵春生在窄小的木凳上坐下,空间显得格外逼仄。
祝听汐用个缺了口的陶碗端来清水:“赵哥哥,家里没有茶叶,您多担待。”
赵春生接过碗,注意到她弟弟始终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甭叫赵哥哥了,”他喝口水,“我跟我大哥都在时,你这一喊都不知道叫谁。跟着村里人,叫春生哥就行。”
两姐弟乖乖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