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听汐推开房门,便听见灶房里传来熟悉的声响。
她探头望去,不由得一怔:“春生哥?”
赵春生闻声转头,见她披散着一头青丝立在晨光里,眼底掠过一抹惊艳,语气却如常:“你起来了?”
祝听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梳妆,脸颊微热,慌忙转身将头发匆匆挽起。
她快步走到灶边,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活计:“春生哥,让我来吧。”
“都弄好了。”赵春生侧身避开,朝里屋扬了扬下巴,“去叫闻溪起来吃饭。”
三人头一回围坐在一张桌上用饭。
祝闻溪看着眼前暄软的白面馒头和冒着热气的粟米粥,眼睛瞪得圆圆的:“阿姐,今儿是过年了吗?”
祝听汐替他擦了擦手,柔声道:“说什么傻话。这些都是春生哥一早起来做的。”
赵春生咬了口馒头,语气随意:“想着待会儿要给你们编篱笆,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还劳您破费,拿了白面和粟米来……”祝听汐心下过意不去。
“别往心里去。”赵春生打断她,说得云淡风轻,“这些放在家里都快生虫了,你们帮着吃点,也算是帮我们减轻负担。”
这话自是宽慰。在这年月,这样的精细粮食谁家不是仔细收着,哪会任其生虫?
即便真生了虫,筛一筛也照样是宝贝,连虫都能喂了鸡鸭。
吃过饭,赵春生便忙活开来。
他先是利索地砍来几根粗细合用的木桩,随即褪去了外衫,只着一件无袖的短布褂子。
坚实的臂膀和一大片胸膛都暴露在阳光下,紧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清晰地偾张起伏。
他抡起沉重的石杵,一下一下地将木桩夯进土里。
汗水很快从他额角渗出,汇聚成流,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滚过上下滑动的喉结,最后没入被汗水浸得深色的衣襟之下。
汗水糊了眼,他便抬起肌肉隆起的小臂,随意地一抹,留下了一道湿亮的痕迹。
祝听汐端着水站在不远处,几乎看得呆了。
她从未如此直观地见过一个男子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力量。
尤其当他再次高高抡起石杵,腰腹猛地发力,将那沉重的石杵带着风声砸下的瞬间。
他整个背脊与手臂的肌肉如弓弦般瞬间绷紧,勾勒出坚硬而流畅的线条,每一寸都充满了贲张的力与美,仿佛一头蓄力扑食的豹子。
她忽然觉得口中发干,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怦怦直跳,慌忙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阿姐,你不是要给春生哥送水吗?”祝闻溪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姐姐,疑惑地问。
祝听汐结结巴巴地回道:“他、他活儿还没干完呢……”
“阿姐,你生病了吗?”小家伙凑近了些,盯着她的脸,“脸怎么这样红?”
“怎么了这是?”
赵春生听见对话,丢下石杵快步走来。
见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根,他下意识就伸出手,差点要贴上她的额头试温。
“中暑了?”他带着一身热汗与蓬勃的气息靠近。
祝听汐只觉得那股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头脑发晕,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有!”
“春生哥,阿姐她——”祝闻溪正要解释,却被祝听汐急急打断。
“我没事!春生哥,你、你快喝茶。”
她几乎是抢着将茶杯塞进他手里,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赵春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手感不对。
杯壁厚实匀称,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豁口。
他低头看了看空杯,又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茶香,惊讶道:“那个豁口碗呢?你还买茶叶了?”
“阿姐她早早就买好了,”祝闻溪快言快语地抢答,“就等着春生哥你回来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