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起身,手腕又被攥住。
何大清的眼睛半睁着,睫毛上沾着水汽,分不清是酒还是泪:“柱子……那批麦子……别扔……淘干净了还能做麸皮饼……你妈爱吃……”
何雨柱喉咙发紧,嗯了一声。他替父亲盖好薄被,转身时撞见他妈站在门口,油灯的光映着她鬓角的白发,忽然发现她比去年又瘦了些,背也更驼了。
“让他睡吧,”王秀兰把油灯递过来,“你也歇着,明儿还得早起。”
何雨柱接过油灯,看着母亲转身进灶房的背影——她的布鞋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响,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院门外的风还在刮,卷起地上的碎麦秸打旋。何雨柱站在屋檐下,忽然想起傍晚时去原料库盘点,看见墙角那堆被雨水泡胀的麦子,像摊发馊的粥。当时他还跟库管老李说“这得扔了”,老李却咂着嘴说“晒晒还能用”——现在想来,那馊味里,藏着多少人半夜睡不着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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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油灯挂在门楣上,光透过纸罩洒下来,在地上投下圈模糊的光晕。远处不知哪家的狗叫了两声,很快又安静下去,只剩下灶房传来的柴火声,噼里啪啦地烧着,像在数着漫漫长夜里的心跳。
何雨柱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那是他爸刚塞给他的,说是“明儿去库房看看,别让人动了里面的账本”。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铜铃铛,是他小时候攒了半个月的糖纸换的,一晃这么多年,铃铛的漆都掉光了,却还能在夜里晃出细碎的响。
灶房的火光渐渐暗下去,王秀兰端着醒酒汤出来时,脚步放得很轻。何雨柱往炕边挪了挪,听见他爸的呼吸渐渐匀了,像个孩子似的咂了咂嘴,大概是梦到了刚出炉的热馒头。
“明儿我去张家庄。”何雨柱轻声说,“三舅家的麦子要是够,先拉两车回来。”
王秀兰点头:“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他三姨,好些日子没见了。”她把汤碗放在灶台上,“醒酒汤晾着,等他渴了再喝。”
何雨柱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是他爸年轻时用的,碗沿被磨得光滑,像段被岁月磨圆了棱角的木头。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晃了晃。何雨柱忽然想起白天在食品厂门口,看见个背着篓子的老汉在捡地上的碎麦,嘴里念叨着“可惜了,都是好麦子”。那背影佝偻着,像株被雨打蔫的向日葵,在夕阳里拉得老长。
他轻轻带上门,把满院的秋凉和酒气关在外面。屋里的油灯还亮着,映着炕上熟睡的人、灶房忙碌的身影,还有墙上那道歪歪扭扭的裂痕——那是去年冬天他爸喝醉了,一拳砸在墙上留的印子,当时还骂骂咧咧说“这破房子,跟我一样不经折腾”。
何雨柱往自己屋里走,路过堂屋时,看见原料单被风吹到地上,他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湿痕,忽然想起他爸刚才攥着酒瓶的手——原来不是酒渍,是眼泪。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像谁在轻轻敲门。何雨柱把原料单叠好塞进抽屉,听见他妈在灶房咳嗽了两声,然后是柴火重新燃起来的噼啪声。
他躺到床上时,炕还是温的,像还留着父亲的体温。黑暗里,那串铜铃铛偶尔晃一下,发出细碎的响,像在数着时间,又像在哄着谁入睡。
后半夜他醒过一次,听见他爸在梦里嘟囔“麦子……够了……”,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落在寂静的夜里,慢慢沉下去,沉进带着酒气和麦香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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