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像是在这寂静的清晨打了个哈欠。
何大清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扫向库房最里头——那里原本堆着空麻袋,可现在,两个鼓鼓囊囊的粗麻布袋正稳稳地立在那儿,袋口用麻绳系着,露出的麦尖黄澄澄的,在从窗棂透进来的晨光里,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
他的呼吸猛地顿住了,手里的烟“啪嗒”掉在地上,火星溅在鞋面上,他却浑然不觉。
“爹,你看这成色咋样?”何雨柱走过去,拍了拍麻袋,粗粝的麻布底下,是实打实的硬邦邦的触感,“我瞅着比咱上次从赵老板那儿进的强多了,颗粒饱满,还没掺沙土。”
何大清没说话,一步步挪过去,蹲下身,伸出手。他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那是常年搬麻袋磨出来的,此刻指尖轻轻拂过麻袋表面,粗麻的纹路蹭着皮肤,带着点刺痒。他又凑近了些,鼻子几乎要碰到麻袋,一股淡淡的麦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干爽气儿钻进鼻腔——这是新麦的味道,刚脱粒没多久,还带着田埂上的土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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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从乡下弄来的?”他的声音有点发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可不是嘛,”何雨柱说得轻描淡写,“人家亲戚在城郊种麦子,去年收成好,囤了几囤,我好说歹说才匀了两袋。凌晨三点在城门口接的车,那老伙计赶着驴车来的,路不好走,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脚,“你看这泥,就是卸车的时候蹭的。”
何大清抬起头,盯着儿子的背影。何雨柱正弯腰检查麻袋口,工装褂子的后领被汗浸湿了,贴在背上,勾勒出不算宽厚但结实的轮廓。这小子打小就实诚,不爱说话,却总在关键时候能顶上。可他是副厂长,管了这么多年原料,太清楚现在的粮食有多金贵了——粮站的陈麦都要凭票供应,更别说这种新麦,还是两整袋,足有一百斤,这可不是“匀”就能弄来的。
他忽然想起昨儿个晚上,儿子架着他回家时说的话。当时他醉得厉害,嘴里胡念叨着“麦子没了,厂子要完了”,何雨柱在他耳边说:“爹,你别急,有我呢,明儿一早保证有麦子。”
当时他只当是儿子安慰他,没往心里去。可现在……
何大清的目光落在库房的地面上。水泥地上干干净净的,除了几个淡淡的脚印,啥痕迹都没有。驴车?装一百斤麦子的驴车,怎么可能一点辙印都不留下?更何况昨儿个刚下过雨,地面湿软,别说驴车,就是人走快了都能留下脚印。
他又看向那两个麻袋。袋子是最普通的饲料袋,上面印着“城南饲料厂”的字样,这种袋子市面上倒是常见,可装麦子用饲料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厂里收麦子,向来用专门的粮食袋,干净不说,还不容易漏。
“柱子,”何大清站起身,声音平静得有些反常,“你跟爹说实话,这麦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何雨柱正蹲在地上系麻袋口,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直起身,脸上带着笑:“爹,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乡下亲戚给的啊,还能是哪儿来的?”
“乡下亲戚?”何大清盯着他的眼睛,“哪个亲戚?我咋不知道咱家有种麦子的亲戚?你妈那边的亲戚都在城里做买卖,我这边的兄弟不是在煤矿就是在码头,哪有乡下种麦子的?”
何雨柱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是……是远房亲戚,表叔的小舅子,平时不怎么来往,我也是昨儿个急了才想起他来。”
“表叔的小舅子?”何大清重复了一遍,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那你凌晨去接车,咋没跟我打招呼?我这副厂长的办公室就在库房旁边,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不是怕你着急嘛,”何雨柱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去看墙角的空麻袋,“想着先把麦子卸下来,再跟你说,省得你夜里睡不好。”
何大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的背影。晨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何雨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贴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他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