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跑过来,先扶起赵春燕,又去看王世天。“老乡,咋样?能起来不?”他说话带着口音,却透着股热乎气。
王世天捂着胸口咳嗽,说不出话。赵春燕已经顾不上自己额头的伤,爬过去抱住吓傻的大牛丫蛋,眼泪混着血往下淌。“谢谢……谢谢你们……”
领头的红军队长走过来,他约莫三十岁,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石头磨破的小腿。他蹲下来,捡起地上裂成两半的土豆,用袖子擦了擦,递到王世天面前:“老乡,这是你的粮吧?”
王世天愣愣地点头。队长把土豆放进他手里,又从挎包里掏出个纸包,打开来是几块青稞饼。“先垫垫,”他笑了笑,眼角有道浅疤,“我们刚打完独眼龙的老巢,搜出些粮食,够分的。”
王小英这才敢动,她抱着栓柱从石缝里走出来。一个梳着短辫的女红军看见了,走过来摸了摸栓柱的头:“娃别怕,他们是坏人,被我们抓住了。”她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纸塞进栓柱嘴里,“甜不甜?”
栓柱含着糖,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那些灰布军装。糖的甜味慢慢散开,他忽然“哇”地哭出来,不是害怕,是委屈。王小英搂住他,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滴在孩子的头发上。
队长姓周,听王小英讲了他们的遭遇,眉头皱得很紧。“这一带的地主和马匪勾结,苦了你们这些老乡。”他让卫生员给丫蛋和栓柱检查,又让战士们分了些干粮和药。“丫蛋是风寒引起的高烧,得赶紧吃药,”卫生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把药递给赵春燕,“这是退烧药,一天三次,用水冲开喝。”
赵春燕捧着药,手还在抖:“这……这得花多少钱?我们……”
“不要钱。”周队长打断她,“红军为老乡做事,不收一分钱。”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鹰嘴崖,“我们在崖上有个临时营地,你们要是信得过,就跟我们上去住几天,等娃好点了再说。”
王世天看着怀里的青稞饼,又看了看丫蛋烧得通红的脸,点了点头:“信得过!你们是好人!”
往营地走的路上,王小英才发现,这些红军战士年纪都不大,有几个看着比大牛大不了多少,背着比自己还高的步枪,却走得稳稳的。他们说话都轻声细语,见了孩子就掏兜里的零食,有个小战士还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给丫蛋挡太阳。
营地在鹰嘴崖的一个天然石窟里,铺着干草,摆着几排土坯搭的铺。战士们见队长带回老乡,都围过来帮忙,有的烧水,有的找干净的布给赵春燕包扎伤口。周队长让炊事员多煮点粥,又把自己的毯子拿出来,给孩子们铺在草堆上。
“周队长,”王小英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见过一个叫刘双喜的人吗?他是我男人,三个月前失散了。”
周队长听完摇了摇头:“没印象。这乱世失散的人多,不过你别急,我们队伍里消息传得快,我让各分队都留意着,说不定哪天就有信了。”他见王小英眼里的光暗下去,又补了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娃照顾好,你们要是没处去,就在营地落脚吧。炊事班正缺人烧火择菜,春燕嫂子看着也是利落人。”
赵春燕正给丫蛋喂药,闻言抬头直点头:“俺们啥活都能干!不白吃粮食!”
王世天捂着还在疼的肋骨,忽然坐直了些:“周队长,俺……俺想跟着你们干。”他指了指外面被捆着的马匪,“俺这辈子被地主欺负、被马匪追,早就受够了!你们肯为穷人拼命,俺也想加入。”
周队长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们就缺你这样敢拼命的汉子!不过先把伤养好,这几天跟着弟兄们学学枪法,开春正好有场硬仗要打。”
王世天的脸一下子亮了,像被火塘烧着了似的,连肋骨的疼都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石窟营地渐渐有了家的模样。王小英和赵春燕进了炊事班,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烧火。赵春燕揉面是把好手,青稞面掺着野菜,被她揉得又筋道又香;王小英则擅长琢磨省柴的法子,她在灶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