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药箱里拿出新的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混着口水敷在她的伤口上。草药有点苦,他的指尖带着点草药的涩味,蹭在皮肤上,却一点也不难受。
“这样好得快。”他解释道,用干净的布条把她的手缠好,动作比她自己包扎时仔细多了。
“谢谢。”刘花的声音有点小,像蚊子哼哼。
“谢什么。”贺峻霖松开她的手,靠回炕上,脸色又白了点,显然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对了,那本《战场急救手册》……没被火烧坏吧?”
“没坏。”刘花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看,“就是封皮燎了个角,里面好好的。”
贺峻霖看着那本书,忽然笑了:“那本书是我在西安买的,当时觉得打仗总会用到,结果一直没机会看,倒是让你派上用场了。”
“里面写得很有用。”刘花认真地说,“比如伤口要留透气缝,还有怎么处理感染,我都是从里面学的。”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你……真的把《孙子兵法》看得那么宝贝?王铁柱说你连折角都不让。”
贺峻霖愣了愣,随即笑了:“那本书是我爹留给我的,他以前是私塾先生,总说‘兵者,国之大事’,让我好好读。后来他被土匪杀了,书就成了念想,确实看得重了点。”他看着她,眼神很坦诚,“不过比起书,人更重要。你需要,我自然会给你。”
刘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的,又暖暖。
外面传来集合的哨声,是刘志国在召集干部开会。刘花站起身:“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贺峻霖点点头,看着她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喊了一声,“刘花。”
她回过头,眼里带着点疑惑。
“记得……按时给我换药。”他的耳尖有点红。
刘花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点点头:“知道了。”
门帘落下,土窑里又只剩下贺峻霖一个人。他看着油灯跳动的火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甜丝丝的。他想起刚才刘花红着脸的样子,想起她被自己看得低下头时的羞涩,忽然觉得,这场伤受得值。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炕边的地上,像铺了层白霜。贺峻霖拿起身边的《孙子兵法》,摩挲着卷边的书角,忽然觉得,这本书里写的“上兵伐谋”,好像还少了点什么,或许,比计谋更重要的,是人心底的那点暖。
刘花在外面给其他伤员换药,耳朵却总往贺峻霖的土窑那边瞟。王铁柱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花妹子,副队醒了,你是不是心里踏实多了?”
“柱子哥你再胡说,我就不给你换药了!”刘花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气却没控制住,绷带勒得王铁柱“嘶”了一声。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王铁柱赶紧告饶,“不过说真的,副队对你是不一样的。你看他给你送书,还给你红糖,换了别人,他才不会这么上心。”
刘花没说话,心里却像揣了块糖,甜得发慌。她低头给王铁柱包扎好伤口,收拾药箱时,看见里面的红糖膏陶罐,想起贺峻霖还没吃东西,便盛了一勺,打算给他送去。
走到土窑门口,正听见贺峻霖在里面咳嗽,声音有点闷,像是伤处疼得厉害。刘花赶紧掀帘进去:“怎么了?伤口疼吗?”
贺峻霖摇摇头,脸色却更白了:“没事,可能有点着凉。”
刘花把红糖膏递到他嘴边:“吃点这个,补补力气。”
红糖膏有点烫,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甜丝丝的味道从喉咙滑下去,心里也暖了点。“你好像很会做这个。”
“以前在家学的。”刘花想起在家的时候,娘总给她熬红糖膏,说女孩子吃了好,“我娘说,红糖能补血,也能暖心。”
贺峻霖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土窑里的药香,混着红糖的甜,比什么都好闻。他想起自己娘,要是还在,看见他现在这样,会不会也像刘花娘一样,给他熬红糖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