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往灶房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村口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鞭炮声和孩子们的笑闹。他往窗外看了看,只见几个黑影在村口的路上跑,手里举着亮闪闪的东西,大概是提着灯笼在拜年。
“是天亮了?”贺朝晖也凑过来看。
“嗯,年三十到了。”贺峻霖笑了。
灶房里的水已经开了,冒着白气。贺峻霖解开面粉袋,抓了一把面,白得像雪,在手里簌簌地往下掉。他想起刘花说的“过了崆峒山有段冰路,牵着马走”,当时心里暖烘烘的,现在更暖了。
他往面里加了些温水,开始揉面。面团在手里渐渐变得光滑,带着点韧劲,像极了这日子,看着苦,可揉着揉着,就有了盼头。
院门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跟他打招呼。远处的鞭炮声越来越密,混着泾河的水声,像在唱一首热闹的歌。
贺朝晖在里屋哼起了小调,是以前跟老伴学的“花儿”,调子有点颤,却透着股子高兴。贺峻霖揉着面,听着爹的歌声,心里忽然觉得,不管这日子多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口热饭吃,有个暖炕睡,就啥都不怕。
天光慢慢亮了,透过窗纸照进来,把屋里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贺峻霖看着手里的面团,白花花的,在晨光里泛着光,像极了来年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