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他立刻吩咐随从,取走部分样品和一份更为详细的(但仍保留了核心机密的)工艺说明,匆匆返回工部,准备起草奏章。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八爷、九爷的耳目。
九爷胤禟闻讯,先是愕然,随即暴怒!
「什么?!那贱人……那贱人竟然又弄出了什么‘神泥’?!还是工部张廷璜那个老古板亲自上门?!她哪来的那么多鬼花样?!」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还在为那堆积如山的石煤河沙焦头烂额,玉檀却不声不响地又搞出了个能让工部郎中亲自上门的“神物”!这对比之下,他之前的种种打压手段,简直成了笑话!
八爷胤禩的脸色也第一次变得有些凝重。他挥退了报信的下人,书房内只剩下他与胤禟。
「九弟,我们之前,或许都小瞧她了。」胤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她所图,恐怕绝非金银俗物。蜂窝煤可收买底层民心,这‘神泥’若能用于河工城防,便是直达天听的功绩!此女……所谋甚大!」
胤禟咬牙切齿:「八哥!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她成气候之前,彻底摁死她!既然明的暗的都不行,那就……」
他眼中闪过狠辣的杀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胤禩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此刻动手,风险太大。张廷璜刚去过她的工坊,若她此时出事,皇阿玛必然震怒,彻查之下,你我难脱干系。而且,她既然能弄出‘神泥’,谁能保证她没有后手?」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靠着这些奇技淫巧,步步高升?!」
「自然不是。」胤禩眼中寒光一闪,「她既然想靠‘实务’出头,那我们就在‘实务’上,给她设一道绝路!」
他压低声音,对胤禟道:「你立刻去找我们门下,在工部和漕运上的人。张廷璜不是想用那‘神泥’立功吗?我们就帮他一把!让他把这‘神泥’,用到一个‘关键’的地方去……」
胤禟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八哥的意思,脸上渐渐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妙啊!八哥!若是那‘神泥’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嘿嘿……到时候,别说功劳,她玉檀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不止是她,」胤禩冷冷补充,「举荐此物的张廷璜,也难逃干系!正好借此,剪除一个不听话的钉子。」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阴谋的味道。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玉檀对于这“神泥”的推出,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看似普通的配方和工艺中,被她刻意留下了几个微不足道、却足以在特定条件下影响最终成品质量的“瑕疵”。而这些“瑕疵”的触发条件,正与八爷九爷可能动手脚的方式,不谋而合。
她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不仅算到了自己的下一步,连对手可能落子的位置和后续十步的变化,都已然洞悉。
旱魃的阴影笼罩着京城,而一场围绕着“神泥”的,更为凶险的博弈,已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展开。玉檀站在宫墙之内,仿佛能听到远方黄河波涛之下,那暗流汹涌的声音。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徐老先生送来的、一片翠绿的甘薯叶,眼神沉静如水。
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唯有如此,她播下的种子,才能在废墟之上,焕发出最夺目的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