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官…”干瘦的老头声音发颤,指着李三笑面具上还冒着细微白烟的烙印区域,“这…这面具…”
“钱货两讫。”李三笑嘶哑的声音打断他,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那股因灼烧面具而残留的、混合着金属焦糊和皮肉炙烤的刺鼻气味,似乎成了这副狰狞面孔最佳的注脚。他不再看老头一眼,转身拽了一把还处在震惊中的石磊:“走。”
石磊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具哥那冰冷狰狞的侧影,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赶紧跟上。两人迅速融入流云集清晨开始苏醒的人流。
心口蝶梦簪传来的温热感如同无形的线,固执地牵引着方向,指向西边混乱肮脏的深处——“井”区。棺材铺下的暗窑,丫丫就在那里。柱子带着婴儿,很可能也在那里。时间紧迫,独眼蝎的人随时可能转移“货物”。
“哥…你的脸…”石磊跟在李三笑半步之后,看着他面具边缘露出的、被高温金属灼烫出的新鲜红痕,忍不住出声,“刚烫的…疼不?”
面具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应,听不清是肯定还是否定。“死不了。管好你自己的伤,省点说话的力气,等下要跑路。”李三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更快了几分。青铜面具隔绝了表情,只剩下冰冷的下颌线条和那双寒星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换了新衣,遮了白发,烙了疤面,此刻的他,就是流云集黑市里最常见的那种带着狠戾过往的亡命徒。只是那亡命徒的胸膛里,揣着的不是杀人越货的贪婪,而是沉甸甸的金珠和更沉甸甸的牵挂。
沿着狭窄曲折、污水横流的巷道往西深入,空气变得更加污浊。劣质烟草味、腐烂食物味、排泄物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常年发酵的酸馊味混杂在一起,挑战着人的嗅觉极限。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积着黑绿色的污水。两旁低矮歪斜的木屋或兽皮帐篷挤挤挨挨,门窗紧闭,偶尔有警惕或麻木的目光从缝隙中透出,打量着两个生面孔。
“哥…好像有人盯着咱们…”石磊后背的伤口在潮湿污浊的空气刺激下隐隐作痛,他绷紧身体,压低声音。
“嗯。”李三笑只回了一个字,步伐未变。他早就感觉到了。那些藏在暗处的视线,像湿冷的蛇信子,贪婪地在他们身上舔舐,尤其在石磊背上那个明显装着东西的包裹上停留。怀里那袋金珠,分量不轻。“别回头,直走。快到‘井’了。”
就在这时,前方豁然开朗一小片区域。一座明显比周围建筑高大、气派许多的三层木楼突兀地矗立着,灯火通明,即使在白天也显得耀眼。巨大的牌匾上用金漆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千金坊!朱漆大门敞开,衣着光鲜或神色诡秘的人进进出出,喧嚣的声浪混合着骰子碰撞的清脆、兴奋的狂笑和绝望的咒骂,如同实质的热浪一阵阵涌出。门口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眼神凶狠,腰挎弯刀,警惕地扫视着人群。
千金坊。流云集黑市里赫赫有名的大销金窟,也是三教九流汇聚、消息最为灵通的几个地方之一。去“井”区深处的近路,正好要绕过它的侧面。
李三笑目不斜视,拉着石磊就想从人流稍稀疏的千金坊侧面阴影处快速穿过去。
“哟!新来的?”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浓浓的嘲弄。
李三笑脚步一顿,面具后的眼神冰冷地转向声音来源。只见千金坊大门旁,一个穿着锦缎马褂、叼着旱烟袋、满脸油光的胖子正斜睨着他,尤其在他脸上狰狞的青铜面具和颧骨的烫疤上多看了两眼,嘴角撇着不屑的弧度:“小子,戴着个破铜烂铁就敢往咱千金坊跟前凑?也不怕吓着里面的贵人?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流云集的钱眼儿!你这穷酸气,可别沾了咱的财运!”
胖子身边几个跟班模样的混混也跟着哄笑起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李三笑和石磊身上打量,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石磊脸腾地涨红了,拳头捏紧,正要开口却被李三笑一把按住手腕。
李三笑没说话,青铜面具泛着幽冷的光,只露出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那胖子。这种看门狗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