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笑脊背绷紧,清晰地感受到那如芒在背的视线,冰冷又带着某种灼人的探究。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停留,抱着微弱抽噎的婴儿,紧紧牵着丫丫冰凉的小手,沿着铺着厚厚红毯的回廊疾步前行。柱子半架着因失血和脱力而脚步虚浮的石磊,魁梧的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奢靡的光线和暧昧的香气如同粘稠的糖浆,包裹着他们这几个格格不入的血污闯入者。两侧侍立的薄纱女子们,目光如同带着小钩子,在伤痕累累的四人身上流转。那些目光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见惯风月、洞晓世情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哥…那个人…没跟来吧?”石磊喘息着,后背的伤口随着每一步移动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破烂的棉袄。他不敢回头看,只觉得那红衣女子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蛇,缠得他喘不过气。
“别说话,省力气。”李三笑嘶哑地回道,目光锐利地在回廊两侧扫视。蝶梦簪在心口的位置依旧温热,但那股指向性似乎被妖姬楼内无处不在的魅惑气息和粉红雾气干扰,变得有些模糊和发散。丫丫就在附近,但具体方位却难以锁定。
柱子突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左半边胸膛上覆盖的惨绿色冰霜边缘,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气正试图向内侵蚀。他抱着婴儿的手臂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柱子哥?”石磊立刻察觉,想伸手扶他。
“没事…有点冷。”柱子咬着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额角渗出的冷汗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阴老那诡异的寒毒,并未随着他被击退而彻底消散!
李三笑面具下的脸色一沉。必须尽快找到丫丫,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柱子撑不了太久!
回廊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更加喧嚣、更加光怪陆离的巨大厅堂。中央是一个雕栏玉砌的圆形舞台,几名身披轻纱、体态妖娆的舞姬正随着靡靡之音款款扭动,曼妙的曲线在变幻的光影下引得台下阵阵暧昧的喝彩。空气中悬浮的粉红雾气在这里更加浓郁,混合着浓烈的酒气、脂粉香和某种令人心神摇曳的甜腻气息。衣着华贵的宾客们或坐或立,或低声调笑,或眼神迷离地沉醉在歌舞之中。这里是妖姬楼的前厅,醉生梦死的销魂窟。
蝶梦簪的温热感在这里彻底被冲散,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李三笑的心沉了下去。丫丫的气息被彻底掩盖了!
“分头找!柱子石磊守这个路口,盯着舞台和左边那片卡座!我找右边!”李三笑当机立断,将怀中婴儿小心地递给柱子,“抱稳了!丫丫肯定在附近,仔细听孩子哭声!”
柱子接过婴儿,用尚能活动的右臂紧紧护住,沉重地点点头,拉着石磊靠在一根巨大的廊柱后面阴影里。这根廊柱位置极好,既能观察舞台和左侧大片的休息卡座区域,又能隐蔽自身。
李三笑深吸一口气,压下左肩冰寒麻木的不适感,将身形尽可能地融入那些穿梭的侍者和宾客的阴影中,朝着厅堂右侧光线稍暗、被更多纱幔隔开的区域快速移动。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耳朵竖起,极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属于孩童的微弱声响。
右侧区域弥漫着更浓的酒气,间隔分布着一些半封闭式的雅座和通往后方楼阁的通道。一些醉醺醺的客人搂着美人调笑声、酒杯碰撞声、软绵绵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嘈杂的网。
没有丫丫!
一丝焦躁如同毒藤缠绕上李三笑的心。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染了青铜獠牙面具的边缘。他强迫自己冷静,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如同壁虎般滑向一条通往侧面庭院的狭窄通道口。这条通道口被厚重的猩红绒布帘子半掩着,无人看守。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及帘子缝隙时——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三笑身体瞬间僵住,随即缓缓转身。一个穿着妖姬楼内管事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打量着他。这人眼神精明,在昏暗光线下如同两点寒星,显然不是普通的侍者。他腰间挂着一块刻有特殊妖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