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的呻吟。那鼾声更加狂暴,如同风暴中的惊雷,一波接一波,震得整个石穴都在嗡嗡作响!随着它每一次猛烈的呼气,不仅是口水,连带着它身上一些半脱落的、沾着泥污的鳞片都被震得簌簌掉落!几片暗褐色的鳞片如同下雹子般噼里啪啦地砸在石磊腿上、李三笑脚边。
石磊被震得心慌气短,几乎坐不稳,看着腿上掉落的鳞片,欲哭无泪。他求助地看向李三笑,却发现李三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塞着鼻孔,仿佛老僧入定。
就在这时!
角落里那个裹着斗篷的身影,突然动了!它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飘下了通铺,佝偻的身体几乎贴着地面,两点幽绿的光点直勾勾地朝着柱子怀里的婴儿和丫丫飘来!一股阴冷的、带着贪婪的气息弥漫开来。
一直“闭目养神”的李三笑,在斗篷身影飘下通铺的瞬间,膝上的断刀已如毒蛇般弹起!
唰! 冰冷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横在了斗篷身影的咽喉前!刀尖距离那粗糙的斗篷布料,不足一寸!森然的杀气瞬间弥漫整个通铺!
斗篷身影猛地僵住!两点幽绿的光点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刀锋。
“再往前一步,”李三笑的声音透过塞鼻的皮团,带着一种沉闷的、如同墓穴刮风般的死寂,每一个字都敲在对方的心尖上,“我管你是饿死鬼还是食婴妖,这颗脑袋,今晚就挂到妖栈门口当灯笼。”
通铺内死寂一片,连熊罴妖的鼾声都仿佛被这凛冽的杀气压得低了几分。石磊和柱子瞬间绷紧了身体,柱子下意识地将婴儿和丫丫更深地护在怀里。
斗篷下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嘶嘶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在那冰冷的刀锋前,那两点幽绿的光点闪烁了几下,充满了不甘和忌惮。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后退去,重新缩回了通铺最阴暗的角落,将自己更深地埋进斗篷里,只剩下两点幽光在阴影里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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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笑手腕一翻,断刀无声地收回,重新横在膝上。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塞着鼻孔,仿佛刚才雷霆般的一刀从未发生。
“睡。”他只对石磊和柱子吐出一个字。
石磊惊魂未定,看着角落里那两点幽光,哪里还敢睡?柱子则低低应了一声,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石壁,如同守护巢穴的受伤凶兽。
下半夜,在熊罴妖永无止境的鼾声和鳞片掉落声中度过。李三笑如同磐石般守在门边,塞着鼻子的脸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冷硬。石磊强撑着不敢合眼,柱子则在剧痛和警惕中半昏半醒,怀里的婴儿和丫丫在极度疲惫和惊吓中终于沉沉睡去。
当天边第一缕惨淡的、不知从何处透入地下的微光,艰难地挤进门缝时,李三笑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拔掉鼻孔里早已被各种气味浸透的皮团,随手丢在地上。
“天亮了?”石磊熬得双眼通红,声音嘶哑。
李三笑没回答,目光扫过通铺。蟒蛇妖盘踞着,新鳞在微光下泛着冷光;熊罴妖依旧鼾声如雷,口水在嘴边拉成丝线;角落里,那个斗篷身影一动不动,幽绿的光点也熄灭了,仿佛只是一团破布。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断刀归鞘。
“柱子,能动吗?”他看向柱子。
柱子挣扎着,在石磊的搀扶下艰难站起,后背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但怀里的婴儿只是哼唧了一声,没有醒来。丫丫也揉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
“走。”李三笑言简意赅,率先掀开那肮脏的兽皮门帘。外面甬道依旧昏暗,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通铺气味终于被稍微冲淡了一些。
石磊扶着柱子,带着丫丫跟上。在离开前,石磊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可怕的通铺,尤其是那个角落里的斗篷,心有余悸。
“哥,”石磊压低声音,追上李三笑,“那个斗篷里的东西…”
“饿疯了的鬣狗妖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