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如血的三生石寂然无声,其上“李三笑”与“墨离”两个名字并排镌刻,冰冷沉重,如同烙印。石面上,方才被刀尖撬起石屑的细小缝隙处,一丝极其粘稠、散发着浓郁腥气的暗红血渍正缓缓渗出,蜿蜒滑落,在死寂的空气里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
李三笑右臂上被怨魂攀爬侵蚀留下的灰败印记隐隐作痛,麻木感还未完全消退。他布满血丝的左眼死死盯着那两个名字,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荒谬感和被命运戏弄的暴怒如同毒藤绞缠心脏。柱子抱着抽噎的婴儿和眼神茫然的丫丫,大气不敢出。石磊沉默如山,灰白瞳孔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愈发浓重的灰雾。妖棺内,墨离的气息微弱如游丝,魂灯光晕蜷缩在棺身表面,黯淡得几乎熄灭。
“走…离开这鬼石头…”李三笑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疲惫的沙砾感。他最后剜了一眼那刺目的名字,猛地转身,拖着麻木的右臂,脚步沉重地沿着骸骨铺就、覆盖幽蓝冰霜的岸路前行。每一步,骸骨的碎裂声都格外刺耳。
灰雾如同粘稠的浆液,翻滚着将忘川河的呜咽声隔绝在外,视线所及不过周身数尺。寒冷深入骨髓,连呼出的气息都凝成细小的白霜。怀中的婴儿似乎被这压抑的绝望感染,发出小猫般细微的呜咽。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骸骨路似乎永无尽头。就在众人紧绷的神经几乎要被这死寂和寒冷压垮时——
呜呜呜——! 一阵奇异、凄婉、仿佛出自无数孩童之口的唢呐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浓稠的灰雾深处幽幽传来!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喜庆与悲怆交织的诡异感,瞬间穿透了死寂!
“什…什么声音?”柱子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孩子。
石磊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顿,覆盖石纹的肌肉瞬间绷紧,灰白的瞳孔死死锁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李三笑布满血丝的左眼眯起,右手下意识摸向别在腰间的断刀刀柄。
灰雾如同舞台的幕布,缓缓向两侧拉开。
前方骸骨路的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顶通体惨白、如同巨大纸糊的轿子!
轿身由惨白渗人的纸材扎成,棱角僵硬,表面歪歪扭扭地贴满了血红色的“囍”字剪纸,每一个“囍”字都如同用凝固的血液涂抹,散发着浓烈的腥气。轿帘低垂,同样是惨白的纸帘,上面用黑墨草草勾勒着扭曲的鸳鸯图案,鸳鸯的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点,透着无尽死气。
轿子是崭新的,却散发着腐朽破败的气息。更诡异的是,抬轿的竟是四个纸扎的童男童女!惨白的脸上涂抹着夸张的腮红,空洞的黑色眼窝直勾勾地“望”着来人,嘴角僵硬地向上咧开,形成一个固定不变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它们双脚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脚下无声无息。
整顶纸轿连同抬轿的纸人,静静地拦在路中央,散发着诡异到极致的阴寒!那凄婉扭曲的唢呐声,仿佛就是从纸轿内部发出的!
“纸…纸轿子…”柱子牙齿咯咯打颤,声音都变了调,“九幽…九幽还兴这个?”
李三笑握紧了刀柄,布满血丝的左眼警惕地扫视着这顶拦路的邪物。就在这时——
呼啦! 惨白的纸轿帘无风自动,猛地向上掀起!
轿内,一个同样由惨白纸材扎成的“新娘”端坐其中!它戴着沉重的纸凤冠,披着宽大的纸嫁衣,嫁衣上同样用血红的颜料涂抹着扭曲的龙凤图案。
而最令人脊背发寒的是—— 这纸新娘僵硬惨白的手中,赫然捧着一块漆黑的灵位牌!牌位上,用森白的骨粉,清晰地书写着两个扭曲刺眼的大字——
李 郎!
牌位!新娘!拦路!
所有诡异的元素瞬间串联!一股直冲脑门的寒意让李三笑瞬间明白了这邪物的目标!
“李郎…嘻嘻…李郎…” 一阵尖细、扭曲、仿佛无数女人声音叠加在一起的诡异笑声,从纸新娘那僵硬咧开的嘴角缝隙中幽幽飘出,空洞的黑色眼窝死死“盯”住了骸骨路上的李三笑!那捧在手中的“李郎”牌位,微微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