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兰草图案,那是母亲沈兰芝的私人印记。
这就是那半本日记!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将那本笔记本拿了起来。软皮的封面带着岁月的凉意,却仿佛仍残留着母亲指尖的温度。
她翻开了第一页。
是母亲那熟悉而风骨天成的字迹,只是比账册上的更加随性一些。
“嫁入相府三月,夫君待我甚好,只是婆母……罢了,既为人妇,当守孝道。”
“今日柳氏入府,为夫君侧室。其人貌美温婉,言谈得体,望日后能姐妹和睦。”
苏浅-月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快速地往后翻着,一页页看下去。日记的前半部分,记录的都是些相府的日常,字里行间,能看出母亲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到后来的隐忍,再到最后的失望。
直到她翻到中间的某一页,字迹开始变得潦草而急促。
“柳氏送来的安神补药,喝下后总是头晕乏力,精神不济。问过府医,只说是体虚之故。可我自小学医,深知自己身体,绝非体虚。”
“今日偶遇宁王,他竟问起我贴身所绣的兰草肚兜。此物乃我闺中私物,他一介外男,如何得知?言语间,其目光贪婪,令我心惊。此事,夫君可知否?”
“瑾儿出生后,身体孱弱,我遍查医书,总觉他的病症与我当年所中之‘相思缠’有几分相似。难道……不可能,那毒早已解了才是。”
……
一桩桩,一件件,都与苏浅月从账册和前世记忆里得到的线索一一对应。母亲早就起了疑心,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被慢性毒药侵蚀着身体,根本无力反抗。
苏浅月攥着日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股无边的悲凉与愤怒,像是要把她的胸腔撑裂。
她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
这一页上,只有寥寥数行字,字迹却写得力透纸背,几乎要划破纸张。
“我已知晓一切。柳氏是宁王的棋子,毒药来自宫中。他们所图,非我嫁妆,而是沈家世代守护之物。我已将另一半线索藏于至亲之物上,望月儿日后能福慧双全,勘破迷局。”
至亲之物?另一半线索?
苏浅月的心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正贴身穿着母亲留给她的、绣着兰草的肚兜。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在日记本的封底内侧,摸到了一个极细微的凸起。她急忙将封底的软皮掀开一个小角。
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苏浅月连忙接住,展开。
纸条上没有字,只用金线,绣着一株兰草的轮廓。那兰草的形态,与她肚兜上的那一株,一模一样!
而在兰草图案的旁边,用血写着三个小字,字迹已然发黑。
“线是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