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借口去山里采药,带着青禾,避开村人的视线,悄悄来到了村外那座孤零零的水磨坊。
水磨坊靠着一条湍急的小河,巨大的水车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个瘦弱的少女,正吃力地将一袋袋沉重的麦子往磨盘上搬。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头发枯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正是春杏。
看到有陌生人走近,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缩到角落里,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青禾想上前安抚,却被苏浅月拦住了。
苏浅月知道,这个女孩的心防已经重到了极点,任何言语都可能刺激到她。
她没有靠近,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递了过去。
“这是安神香,你闻闻,能睡个好觉。”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那锦囊里,除了安神的药材,还悄悄混入了一点「真言香」的粉末。
春杏警惕地看着她,没有接。
苏浅月也不勉强,她将锦囊放在离春杏不远的一块石头上,便拉着青禾退到了一旁,自顾自地整理起药篓里的草药。
轰隆的水车声掩盖了一切。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清淡好闻的草木香气。
春杏起初还很紧张,但闻着那股香气,她紧绷的身体,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那股香味,让她想起了小姐闺房里熏的兰花香,温暖而安心。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拿起那只锦囊,凑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
苏浅月看着她,时机到了。
她缓缓走到春杏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春杏,你还记得你家小姐吗?”
春杏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死的那天,你也落水了,对不对?”苏浅月的声音像带着魔力,一点点敲开她尘封的记忆,“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
春杏的嘴唇开始哆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那些被强行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画面,在「真言香」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我……我看到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断断续续,“那天……小姐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她死死地抓住苏浅月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是……是姑爷……”
“是他……是他亲手把我家小姐的头……按进水里的!”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巨大的水车声瞬间吞没。
然而,就在这时,水磨坊那扇破旧的木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男人粗暴的叫骂。
“那个哑巴丫头就在这里!给我搜!一定不能让她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