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摸清。林晓呢?她人还在京城,就已经把青州乡绅的裙带关系、利益纠葛,分析得一清二楚。你告诉我,谁更适合去处理青州的烂摊子?”
赵玦拿起报告,越看越心惊。这份报告的深度和锐度,远超许多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吏。
苏浅月继续道:“青州的问题,核心是女人的问题。你让一个大男人,怎么去处理人家的家务事?怎么去丈量人家的嫁妆田?林晓是女子,她能进得了那些后院,听得到那些男人听不到的真话。她不是去当官,她是去治病。你这位皇帝,难道还要因为大夫的性别,就眼睁睁看着病人烂死吗?”
赵玦被她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放下报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朕说不过你。”
“不是我说得厉害,是事实摆在眼前。”苏浅-浅月走到他身边,放软了语气,“陛下,我知道这很难,会招来无数非议。但任何变革,都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们不让她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女子究竟能不能撑起这片天?”
赵玦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拿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圣旨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盖上了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玉玺。
“朕准了。”他将圣旨递给苏浅月,眼神复杂,“不过,朕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她要是办砸了,你这个皇后,得跟着朕一起,被那些老头子的唾沫星子淹死。”
苏浅月接过圣旨,粲然一笑:“淹不死。我水性好得很。”
三日后,早朝。
当内侍监用尖细的嗓音,当众宣读完那道破天荒的圣旨后,整个太和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着雍华女学学生林晓,即刻赴任青州,授通判之职,专司新政推行、督办女学、调处女子权益诸事,钦此!”
死寂过后,是剧烈的爆发。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众老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陛下,万万不可啊!女子为官,牝鸡司晨,乃亡国之兆啊!”
“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哭嚎声、劝谏声、叩首声,响成一片,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而御座之上的赵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苏浅月就站在他身侧的珠帘之后,神情平静。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穿着崭新官服的纤细身影,从殿外一步步走了进来。那是一身青色的官袍,样式参照了男款,却又在腰身和袖口处做了修改,显得既端庄又利落。
林晓走到大殿中央,无视了周围那些或震惊、或鄙夷、或愤怒的目光。她对着龙椅的方向,跪倒在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臣,青州通判林晓,叩见陛下,皇后娘娘。臣,即刻启程,定不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