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暗中唆使仆役闹，意图搅乱相府安
相府的清晨，向来是从洒扫庭院的沙沙声中醒来的。
自从苏浅月接管中馈，府里的规矩便细致到了每一片落叶。何时清扫，何时浇花，采买的婆子何时出门，厨房何时升起第一缕炊烟，都井然有序，像一台严丝合缝的座钟，沉稳而精准地走着。
然而，这台座钟，在茶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开始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最先是从浣衣房传出来的。
两个年轻的洗衣丫鬟，蹲在井边搓着一件厚重的外袍，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却没闲着。
“翠儿，你听说了吗？下个月的月钱，怕是要少了。”一个脸盘圆圆的丫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被称作翠儿的丫鬟手一顿，皂角沫差点飞进眼睛里。“少？为什么？咱们府里又不缺银子。”
“啧，你还不知道？”圆脸丫鬟撇了撇嘴，朝汀兰水榭的方向努了努嘴，“都填进那个无底洞了呗。我听采买上的刘管事说，大小姐……哦不，现在是皇后娘下，为了她那个女学，可真是下了血本。光是买那些笔墨纸砚，就花了几百两银子。那可都是从府里的公中出的账！”
翠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女学不是好事吗？能让女子读书识字。”
“好事？”圆脸丫鬟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子酸气，“好事能当饭吃吗？咱们累死累活，一个月才几百文钱。她们倒好，坐在明亮的屋子里读读书，绣绣花，吃穿用度比咱们这些伺候主子的还好。我听说，大小姐还给她们备了肉食，说是要补身子。咱们呢？你看看这个月厨房送来的伙食，油星子都快看不见了。”
这番话像一根刺，扎进了翠儿的心里。她想起昨晚饭桌上那盘寡淡的炒青菜，再想起自己那个在乡下挨饿的弟弟，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大小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她有些不确定地辩解。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圆脸丫鬟将洗好的衣物用力一拧，水花四溅，“反正刘管事说了，大小姐的心思早就不在相府了，她现在眼里只有她的女学，只有那些能给她赚名声的穷丫头。咱们这些府里的下人，在她眼里，怕是连根草都算不上。”
类似的窃窃私语，像潮湿天气里滋生的霉斑，悄无声息地在相府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
起初只是抱怨伙食变差，月钱可能会少。渐渐地，就变成了苏浅月如何“假公济私”，如何“苛待下人”，如何“掏空相府去填自己的私库”。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说，亲眼看见青禾姑娘将库房里的名贵药材一箱一箱地往女学搬。
青禾听闻这些风言风语，气得差点当场掀了桌子。
“小姐！这群刁奴，真是反了天了！您为了府里上下操碎了心，他们倒好，在背后这么编排您！依我看，就该把那个碎嘴的刘全抓起来，狠狠打上四十大板，看谁还敢胡说八道！”青禾在汀兰水榭里来回踱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苏浅月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的正是青禾刚让人整理好的仆役名册。她听着青禾的抱怨，神色平静，只是指尖在名册上一个叫“刘全”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打一个刘全容易，”她淡淡开口，“可你堵得住府里上百张嘴吗？”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污蔑您吧？”青禾急道，“今天早上，厨房的王大厨都来找我了，说是刘全送去的鱼都发臭了，他差点没跟刘全打起来。这要是让老爷和瑾少爷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得了！”
苏浅月翻过一页名册，目光落在几个名字上。这几个人，有的是柳玉容还在管家时提拔上来的，有的是最近一两年才进府的，履历干净得有些过分。
“鱼发臭是小事，人心要是臭了，才是大事。”她将名册合上，看向窗外，“这府里，该清扫一下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