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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让女学的学生们明白,金银不可耻,算盘更不是男人的专属。能靠自己双手挣来一碗饭吃,才是这世上最体面的事。”苏浅月走到一张桌案前,铺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图纸。
“这是我拟定的新课规。”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农桑课,不只教种地养蚕。要教如何改良土壤,如何选育良种,如何将桑叶、蚕沙变废为宝。请的先生,就是我母亲当年庄子上最会经营的张田氏。”
“工巧课,不只教刺绣女红。要教纺织、印染、陶艺,甚至是如何看懂简单的机关图纸。我要让她们知道,一双巧手,能绣出龙凤,也能造出织机。”
“商贾课,教的便是看账、理财、经营。教材,就是我母亲留下的那些商铺账本。我要让她们从真实的案例里,学会如何让一文钱,变成十文钱。”
看着这份详尽到令人咋舌的课规,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她们看到的,不是一个皇后心血来潮的奇思妙想,而是一个深思熟虑、环环相扣的宏大蓝图。
春桃的眼眶红了。她想起当年在相府,小姐捧着空了的米缸,为了给小少爷抓药而四处求人的窘迫。她终于懂了,小姐要给天下女子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的本事。
三日后,雍华女学的新课,正式开张。
消息传出,京城一片哗然。有人嘲笑苏浅月异想天开,把好好的女学办成了培养农妇商女的“杂学堂”。也有人觉得新奇,偷偷跑来观看。
商贾课的第一堂,设在了一个宽敞的暖房里。先生是苏浅月从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里请来的女掌柜,姓钱,人称“钱三娘”。她年约四十,不施粉黛,一身利落的布裙,眼神精光四射,手里拨着一架乌木算盘,噼里啪啦响得又快又脆。
学生里,有平民家的女儿,也有几个被家族送来“镀金”的官家小姐。
钱三娘也不讲什么大道理,她让人抬上来两匹布,一匹是普通的棉布,一匹是光泽亮丽的云锦。
“诸位姑娘,你们说说,这两匹布,哪匹更值钱?”她问道。
一个穿戴讲究的官家小姐立刻嗤笑一声:“这还用问?自然是云锦。我娘一件云锦做的衣裳,就够买下那边那堆棉布了。”
“说得好。”钱三娘点点头,又问,“那为何它更值钱?”
那小姐扬着下巴:“因为它好看,金贵,是宫里娘娘们才穿得起的料子。”
“错!”钱三娘的算盘在桌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脆响,吓了那小姐一跳。
“因为它稀罕!”钱三娘的声音陡然拔高,“织一匹云锦,要用多少上好的蚕丝,要耗费织工多少心血,一年又能产出几匹?而这棉布,漫山遍野都能种,一天能织出几十上百匹。物以稀为贵,这才是‘商’的根本!”
她拿起算盘,手指翻飞如蝶:“我再教你们算一笔账。一匹云锦,成本五十两,卖出去三百两,赚二百五十两。听着多吧?可一年,我就卖这一匹。一匹棉布,成本五十文,卖一百文,只赚五十文。可我一天能卖一百匹,一年就是近两千两的利!你们说,哪个更赚钱?”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让在场所有女孩都愣住了。她们从未想过,一桩生意背后,竟有如此简单的道理和惊人的数字。
方才还一脸不屑的官家小姐,此刻也张大了嘴,看着钱三娘手里那架小小的算盘,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敬畏。
苏浅月站在暖房外,隔着窗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
而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也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文渊阁。
王德安听着门生的汇报,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农桑、工巧、商贾……
他猛地站起身,茶水泼洒出来,湿了前襟也浑然不觉。
他终于明白了。
苏浅月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朝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