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歹夫妻一场,这……这绣坊算我们合伙的,行不?”
柳三娘没说话,只是默默从柜台下,拿出了钱三娘课上发的那架小小的乌木算盘,对着他的脸,就砸了过去。
“滚!”
一声清脆的怒喝,伴随着算盘珠子散落一地的噼啪声,像一首新生的序曲。
这样的故事,开始在越州、潭州,在每一个有女学的地方上演。
一个在医科学成归家的女子,在村里人的质疑声中,用几贴简单的草药,治好了邻居家孩子缠绵数月的咳疾。那孩子的父亲,一个向来看不起女人的庄稼汉,第一次对着她,笨拙地、郑重地,作了一个揖。
一个在议政课上表现出众的女学生,竟被本地一位思想开明的县令请去,协助整理新法颁布后,关于女子户籍与田产的繁杂卷宗。她坐在堆积如山的书案后,看着自己笔下清晰的条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笔,竟能与这天下的脉搏,连在一起。
曾经被视为“鄙事实务”的农桑、工巧、商贾三课,一夜之间,成了最热门的学问。无数女子,或为了守住自己的嫁妆,或为了挣一份不被夺走的家业,涌向了女学的大门。
她们的眼中,没有了过去的麻木与认命,取而代de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渴望改变的火焰。
坤宁宫里,苏浅月正与赵玦对弈。
“朕听闻,最近京城里的算盘,都快卖断货了。”赵玦落下一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那陛下可要嘱咐户部,多备些木料,免得将来算税的时候,连个算盘都找不到。”苏浅月拈起一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赵玦哈哈大笑,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他看着棋盘对面那个眉眼清淡的女子,她只是轻轻落下了一颗棋子,却搅动了整个天下的棋局。
而此刻,在与皇宫遥遥相对的另一端,王德安的府邸书房内,气氛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首辅大人,都查清楚了。”一个干瘦的幕僚躬着身,声音压得极低,“那个钱三娘,确实有把柄。她十年前,为了盘活快倒闭的锦绣阁,曾从一个走私商队手里,低价吃进了一批江南来的禁运丝绸。这事做得极为隐秘,但我们买通了她身边一个跟了她多年的老人,拿到了当年的暗账。”
幕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按照当年的旧法,私贩禁运之物,等同通敌,是要抄家流放的重罪。我们已经将证据,匿名送去了顺天府尹那里。府尹大人,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
王德安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他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浑浊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
他要的,不是钱三娘的命。他要的,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苏浅月亲手竖起的这面旗帜,狠狠地撕碎。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新法救不了过去。他要让那些刚刚燃起希望的女人明白,她们的脖子上,永远套着旧秩序的枷锁。
锦绣阁内,暖意融融。
钱三娘刚送走一位订做嫁衣的贵客,正坐在柜台后,给几个慕名而来的年轻姑娘讲生意经。那几个姑娘,都是看了新法之后,心思活络,想学着做点小买卖的。
“……做生意,最要紧的,不是你有多少本钱,而是你的胆子有多大,心有多细。”钱三娘拨着算盘,声音清脆利落,“皇后娘娘给了我们机会,但路,还得靠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出来。别怕,天塌不下来。”
她的话,让那几个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姑娘,眼中都亮起了光。
就在此时,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哐当”一声巨响,锦绣阁那两扇名贵的金丝楠木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十几个身穿皂隶服饰的衙役,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手中明晃晃的腰刀,惊得满堂客人四散奔逃。
为首的,是顺天府的府丞张大人,一张国字脸,神情冷峻,他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