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当年的旧法。陛下若强行下旨放人,便是以皇权凌驾于国法之上。这顶‘蔑视祖宗之法’的帽子,王德安怕是做梦都想给您戴上。”
“那该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得逞!”赵玦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此案的关键,不在于钱三娘有没有罪,而在于,该用哪条法来判。”苏浅月重新为他掖好身后的靠枕,动作轻柔,“王德安想用旧法,我们就偏要用新法。他想用这个案子来否定新法,我们就用这个案子,来为新法正名。”
赵玦看着她,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他看到了一种熟悉的、运筹帷幄的冷静。他心中的焦躁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信任。他知道,他的皇后,已经有了对策。
“朕都听你的。”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发凉。
苏浅月反握住他,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心中微微一沉。她抬起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那层挥之不去的苍白,像是宣纸上浸开的水痕,提醒着她一个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你的身子……”她轻声问,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无妨,老毛病了。”赵玦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但随即,又是一阵气促,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平复呼吸。
他靠在软榻上,看着殿顶繁复的藻井,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浅月,朕在想,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朕也像父皇那样,突然就倒下了。念月和安禾,还那么小,你一个人,护得住他们吗?护得住这大雍江山吗?”
苏浅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从未听过赵玦说这样的话。他总是自信的,强大的,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一肩扛起。可此刻,这个天下至尊的男人,却在她面前,流露出了脆弱。
这比王德安的任何阴谋诡计,都让她感到心慌。
“别胡说。”她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紧,“太医说了,你只是劳累过度,只要好生静养……”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赵玦打断了她,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浅月,立储之事,不能再拖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苏浅月耳边炸响。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她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时机,以这样的方式,被如此沉重地提出。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暗流已然汹涌。
皇帝连续两日,都因“龙体欠安”而未曾上朝。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就因钱三娘一案而波诡云谲的朝局之中。
几位与苏哲交好、立场中正的老臣,聚在文渊阁的一角,忧心忡忡。
“陛下春秋鼎盛,怎会突然就病倒了?”一位姓李的御史,忧虑道。
“还不是被王首辅他们气的!”另一位老臣压低了声音,“皇后娘娘推行新法,利国利民,他们却处处掣肘。如今又拿一个商妇大做文章,名为‘遵从旧法’,实为‘对抗新政’,这不是明摆着跟陛下的意思对着干吗?”
“唉,国本之争,最是耗人心神。眼下这局势,内有党争,外有强敌环伺,万一陛下龙体真的……”李御史说到一半,不敢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十几份奏折,便被整整齐齐地送到了养心殿的御案之上。
这些奏折,来自不同的官员,有内阁的大学士,有六部的侍郎,也有都察院的御史。他们的政见或许不同,但奏折的核心内容,却惊人地一致。
“……恳请陛下早立储君,以安社稷,以固民心……”
“……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乃国之根基,早日册立,方能杜绝宵小觊觎之心,稳固我大雍江山……”
赵玦靠在床上,看着内侍将那些奏折一一呈上,听着那一句句恳切却又逼人的言辞,脸色愈发沉郁。
他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