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些臣子,大多是出于公心。他们看到了他身体的隐患,看到了朝局的动荡,他们害怕。
可他更知道,在这些“公心”的背后,王德安那张老谋深算的面孔,若隐若现。
一旦立储之事被正式摆上台面,所有的矛盾都会被激化。王德安一党,必然会以“皇子年幼”、“皇后干政”、“外戚专权”为由,百般阻挠。届时,朝堂将彻底沦为战场,他与浅月推行的所有改革,都可能因此停滞,甚至倒退。
他将奏折挥到一旁,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苏浅月端着药走进来,看到散落一地的奏折,和赵玦紧锁的眉头,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倒是会挑时候。”她将药碗放下,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赵玦苦笑一声:“这才是最难的。他们句句都是为了江山社稷,朕竟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浅月没有说话,她只是走到那张巨大的地图前。地图上,那块被墨迹污染的京城,依旧刺眼。而地图之外,那些刚刚被她画上红圈的地方,仿佛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钱三娘的案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断新法的根基。
而立储的风波,则像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要将她和赵玦辛苦搭建起来的一切,连根拔起。
两场危机,一明一暗,一急一缓,却又彼此交织,互为因果。
她该如何破局?
苏浅-月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地图上“雍华女学”的位置。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两个小小的名字上——赵念月,赵安禾。
她忽然意识到,这两场看似无解的危机,或许,指向的是同一个答案。
夜深人静,苏浅月独自坐在殿中。她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女学的文书,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轮残月。
青禾从殿外走进来,将一份刚刚收到的密报,呈到她面前。
“娘娘,查到了。当年与钱掌柜交易的那支走私商队,其头领,与宁王府旧部,有过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