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挣一份家业的女子?
刑部尚书看向钱三娘,声音威严:“钱氏,堂下所呈证据,你可认罪?”
钱三娘抬起头,镣铐“哗啦”一响。她没有看主审官,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公堂,看向了堂外那一张张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脸。
“民妇认。”
两个字,干脆利落,让原本准备看她狡辩的张府尹都愣了一下。
“十年前,锦绣阁濒临倒闭,先夫病重,家中无米下锅。民妇求告无门,确从一商队手中,低价购入一批丝绸。民妇当时只知那是江南来的好料,能救活一大家子,不知其为禁运之物。若因此获罪,民妇无话可说。”
她的话不卑不亢,没有哭诉,没有喊冤,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赵念月笔尖微动,又在纸上写下一行。
【被告之辩:其一,承认行为。不狡辩,不抵赖。其二,陈述缘由。为救夫,为救家,非为牟取暴利。其三,点明无知。不知其为‘禁运’。此为关键。】
他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随身的小书袋里,翻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那是母后让他带来的《大雍律·商律疏议》。他翻到关于“禁运”的条款,仔细看了起来。
旧法规定,贩运禁物,无论知情与否,皆以重罪论处。但母后昨夜曾与他讨论过,律法的精神在于惩恶扬善,若一人为救人性命而误闯禁地,与一人为谋财害命而硬闯禁地,其罪,岂能等同?
“法,不能只是一把尺子,量尽天下长短。”母后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它更应该是一杆秤,称量人心的善恶与轻重。”
公堂之上,张府尹冷笑一声:“一句‘不知’,就想脱罪?国法岂是儿戏!若人人都以‘无知’为借口,岂非天下大乱?”
他说着,又转向三位主审官,拱手道:“三位大人,此案案情简单,证据确凿,被告亦供认不讳。还请大人即刻宣判,以安民心!”
他这是在逼宫。他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不给苏浅月任何转圜的余地。
刑部尚书沉吟不语,大理寺卿面露难色,都察院御史则捋着胡须,目光闪烁。他们都是官场的老油条,自然看得出此案背后的波涛汹涌。
就在此时,屏风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公堂。
“我有问题。”
声音来自皇子赵念月。
满堂皆惊。张府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三位主审官也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位来“听审”的皇子殿下,竟然真的开了口。
刑部尚书定了定神,对着屏风的方向,恭敬地躬身:“殿下有何疑问?”
“请问张大人,”赵念-月的声音依旧稚嫩,但吐字清晰,条理分明,“您说,钱三娘私购禁运,等同通敌。那本宫想知道,她通的是哪一国之敌?是北方的胡族,还是西南的蛮族?她购买丝绸的银钱,流向了哪一个敌国?可有账目为证?”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府尹哑口无言。他只是想把罪名说得严重些,好置钱三娘于死地,哪里想过这些细节。
“这……这只是一个比照……”他磕磕巴巴地解释。
“哦,比照。”赵念月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本宫再问,你说钱三娘勾结走私商队。那支商队,如今何在?其头领,又姓甚名谁?可曾抓捕归案,与钱三娘当堂对质?”
张府尹的额上,已经见了汗。那支商队,王首辅只让他拿钱三娘开刀,哪里让他去深究。更何况,那背后还牵扯着……
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赵念月没有等他回答,又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张大人方才说,要以儆效尤。本宫想知道,您是想儆那些像钱三娘一样,靠自己手艺求生的女子,还是想儆那些像她前夫一样,好吃懒做,只想霸占妻子财产的无赖?”
这最后一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府尹的心口。他“噗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