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臣……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公堂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连珠炮似的三个问题震住了。谁能想到,这些直指核心、逻辑缜密的问题,竟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孩童之口?
三位主伸官看着那道屏风,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审视。他们仿佛能看到,屏风之后,坐着的不是一个懵懂的皇子,而是一位初露锋芒的君主。
养心殿内,赵玦斜倚在榻上,听着从宫外传回来的实时禀报。当听到赵念月那三个问题时,他那因病痛而显得苍白无力的脸上,骤然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
他猛地坐起身,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却怎么也掩不住那发自内心的笑声。
“好!好!好一个‘比照’!好一个‘对质’!好一个‘以儆效尤’!”他连说三个“好”,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朕的儿子!这才是朕的儿子!”
他一把抓住身边苏浅月的手,掌心滚烫,力道惊人。他看着她,眼中的激动与欣慰,几乎要溢出来。
“浅月,你教得好……你为大雍,教出了一个真正的储君!”
苏浅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伸手为他抚平因咳嗽而皱起的衣襟。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王德安那只老狐狸,绝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公堂之上,第一日的审判,因赵念月的提问而陷入僵局。刑部尚书以“案情尚有疑点,需再行调查”为由,宣布暂时休庭,明日再审。
退堂的钟声敲响,王德安的眼线,面如土色地挤出人群,飞奔回报。
而雍华女学的“陪审团”,则在林晓的带领下,捧着厚厚的记录,返回女学。今晚,一场关于“法理与人情”的辩论,即将在那里上演,并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锦绣阁门口,张妈依旧带着几个女学生,沉默地整理着那些名贵的布料。她们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在擦拭一件珍宝。越来越多的妇人,自发地加入进来,默默地帮忙。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场无声的、却无比坚定的守护。
夜幕降临,赵念月带着他写满了字的“奏疏”,回到了坤宁宫。
他将那份“纪要”呈给母后,小脸上带着一丝完成课业后的期待。
苏浅月接过,逐字逐句地看着。当看到儿子对张府尹三个论点的精准剖析,以及最后那三个直击要害的提问时,她的唇边,终于露出了一抹真正欣慰的笑意。
“写得很好。”她摸了摸儿子的头,“但还不够。”
她取过笔,在那份“纪要”的末尾,写下了一行字,然后递还给赵念-月。
赵念月凑上前,只见那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
“明日上庭,问他们,那支商队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个姓柳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