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试探性地请罪。
苏浅月拿起一枚白子,轻轻敲击着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刘大人言重了。年轻人有些口舌之争,算不得什么大事。哀家倒是听说,令孙女在女学的功课大有长进,前日陛下还翻阅了她的课业,夸她字迹清秀,颇有章法。”
刘承志的心猛地一跳。
太后不谈辩论,不谈流言,却偏偏提到了他的孙女,还把皇帝搬了出来。这其中的分量,他掂量得清清楚楚。
只听苏浅月的声音继续不紧不慢地传来:“陛下还说,如今的大雍,正是用人之际。只要是人才,无论男女,不问出身,朝廷都愿意给他们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反倒是那些抱着祖宗功劳簿不放,只会仗着家世欺压良善、阻碍新政的,才是真正的国之蠹虫。陛下对这些人,可是厌烦得很。”
“国之蠹虫”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狠狠砸在刘承志的心上。他瞬间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他知道,这不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这是通过他的嘴,说给京城所有世家听的。
这是太后的警告,更是皇帝的警告。
“太后教诲,臣……臣铭记在心。”刘承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
苏浅月落下手中的白子,棋局瞬间盘活。“刘大人明白就好。退下吧。回去告诉你那些同僚,让他们也多管管自家的子孙。别总盯着女学的一亩三分地,也抬头看看,这天,究竟是谁的天。”
“是,是……”
刘承志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走出坤宁宫时,被外面的风一吹,才发觉自己竟是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敢耽搁,立刻备车,连跑了好几家府邸。
这记“敲山震虎”,响亮而干脆。
当晚,郑国公府的书房,灯火通明。
郑国公听完刘承志转述的话,许久没有作声。他那张清癯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深陷的眼窝,显得愈发幽暗。
地上,郑明轩已经跪了两个时辰,膝盖早已麻木。
“叔公,我……”
“你输了。”郑国公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但你不是输在口才,也不是输在经义。”
他看向自己这个一向引以为傲的侄孙,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失望:“你输在,你根本看不起那些百姓。你把他们当成台下的看客,而林晓,却把他们当成了判官。”
郑明轩羞愧地低下了头。
“那位太后,比我们想象的,要狠,也要聪明。”郑国公缓缓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她这一招,是阳谋。她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看到,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是如何的傲慢、无能,而她的女学生,又是如何的为民请命。”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冷光。
“明日一早,你备上一份厚礼,亲自去雍华女学。”
郑明轩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叔公,您让我去……?”
“去道歉。”郑国公的声音不容置疑,“不仅要向女学道歉,还要向那个张掌柜道歉。姿态要放得足够低,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诚意’。”
“为什么?”郑明轩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我们已经输了,还要上赶着去丢第二次脸吗?”
“蠢货!”郑国公低喝一声,“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她想把我们踩进泥里,我们就偏要从泥里站起来,还要把身上的泥,擦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兀自不解的郑明轩,眼神变得深沉而复杂:“她想借此孤立我们,我们就主动向她示弱,让她以为我们怕了、服了。这一局,我们是输了。但棋局,才刚刚开始。一个懂得低头的对手,远比一个只会叫嚣的蠢货,要可怕得多。”
……
子夜,坤宁宫。
青禾将郑国公府的动向,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苏浅月。
“道歉?”苏浅月挑了挑眉,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