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满面,说几十年没这么清爽过了。
一个壮汉因工伤断了手指,血流不止,眼看就要废了。女医官临危不乱,用女学新制的羊肠线,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行了精妙的缝合续接之术。那细密的针脚,比绣花还要精致,看得人啧啧称奇。
百姓们亲眼看到了女医的专业,亲耳听到了她们耐心温柔的问询,亲身感受到了她们精湛的医术。那些关于“女子医术不精”的流言,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被砸得粉碎。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这些女大夫,比回春堂的孙胡子强多了!”
“是啊,人家问得又仔细,态度又好,哪像孙胡子,搭个脉就开方子,多问一句还不耐烦!”
听着周围毫不掩饰的赞誉,孙大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他再也待不下去,拉着同伴,灰溜溜地想从人群中溜走。
“孙大夫,这就走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孙大夫回头一看,竟是柳絮。此刻的柳絮,脸上再无半分怯懦,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她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笑意盈盈地递到孙大夫面前。
“孙大夫连日来为我女医馆之事‘奔走操劳’,想必是耗了心神。我看您面色发青,唇色暗沉,此乃肝气郁结之兆。这碗柴胡疏肝散,算是我女学的一点心意,还请孙大夫……笑纳。”
“噗——”
周围的百姓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哄堂大笑。
孙大夫看着那碗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絮“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天,是惠民女医馆声誉的转折点,也是京城所有传统医馆的“受难日”。
义诊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苏浅月才略带疲惫地准备收队回宫。百姓们自发地跪在道路两旁,恭送太后鸾驾,山呼“千岁”之声,经久不息。
然而,就在软轿即将起驾之时,一名京兆府的衙役满头大汗地冲破禁军的阻拦,连滚带爬地扑到轿前,声音里带着哭腔。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
苏浅-月掀开轿帘,眉头微蹙:“何事惊慌?”
那衙役面无人色,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盖着京兆府大印的状纸,高高举起。
“太后!林晓姑娘……林晓姑娘在府衙整理旧案时,被……被人告了!”
“告她什么?”青禾厉声问道。
衙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几乎不成调:“告她……告她擅动五年前的‘张村沉塘案’卷宗,惊扰亡魂,意图翻案……告她,藐视国法,草菅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