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又是一愣,仔细回想:“患儿……患儿的指甲,边缘有些发黑,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而且他的呼吸里,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土腥味。”
“土腥味?”苏浅月点点头,这才站起身,亲自走到那孩子面前。
她没有去诊脉,而是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翻开孩子的眼睑,看了看,又凑近了,闻了闻孩子呼出的气息。
“你家住在城东的窑工坊附近?”苏浅月忽然问那妇人。
妇人茫然地点头:“是……是啊,我们一家都是做陶瓦的。”
“孩子平日里,是不是喜欢在窑土堆里玩耍?还喜欢……啃指甲?”
妇人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娘娘怎么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有这毛病,打也打不改!”
苏浅月直起身,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不是蛊胀。是土毒入体,积于中焦,脾失健运,水湿不化,日久成积。其状似蛊胀,其根在毒。”
她转向柳絮:“方才你诊为蛊胀,欲用何方?”
柳絮脸上一白,还是如实回答:“学生……学生想用疏肝理气、活血利水之法,或可一试。”
苏浅-月摇头:“错了。此症若用寻常治蛊胀之法,活血利水,只会加速土毒攻心,不出三日,必亡。”
人群一片哗然!孙大夫的脸色也变了,他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过什么“土毒”。
苏浅月不再解释,直接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药方,递给青禾:“照方抓药,用无根水煎服。另外,取新鲜的黑豆半斤,捣烂成泥。”
宫人动作极快,不多时,汤药与黑豆泥便都备齐了。
苏浅月让妇人给孩子喂下半碗汤药,然后取过黑豆泥,竟亲手将其均匀地敷在了孩子鼓胀的肚脐周围。
“这……这是何意?”有人不解地问。
“黑豆性甘,能解百毒。土毒性沉,喜走中焦。以汤药内攻,以豆泥外拔,内外夹击,方能引毒外出。”苏浅月淡淡解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一炷香,两炷香……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孩子似乎并无变化。
孙大夫嘴角的讥笑越来越浓:“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一堆烂豆泥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只见那孩子腹部的黑豆泥,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颜色由黑转黄,还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热气,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弥漫开来。而那孩子原本坚硬如石的肚子,似乎也软化了一些,原本急促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
“天啊!真的有毒被吸出来了!”
“神了!真是神了!”
人群彻底沸腾了!那妇人更是激动得不住磕头,口中连称“活菩萨”。
孙大夫和他身边的几个郎中,一个个面如土色,呆若木鸡。他们行医一生,何曾见过这等奇术?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医理的认知,近乎于道法!
苏浅月将剩下的半碗汤药和一方解毒散交给妇人,温言道:“回去后,每日以此法敷脐换药,汤药按时服用,七日便可痊愈。切记,不可再让孩子接触窑土。”
妇人抱着渐渐恢复神采的孩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有了这第一个成功的案例,百姓们的疑虑彻底被打消。他们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将医棚围得水泄不通。
苏浅月没有再轻易出手,她将病人们分流,简单的伤寒杂症,交由柳絮等实习学生处理,她只在一旁提点关键。遇到稍复杂的,便由经验丰富的女医官主理。只有碰到真正的疑难杂症,她才会亲自诊断。
整个宣武门外,成了一个巨大的、流动的医学课堂。
一个老妇常年头痛,所有大夫都当风症治,久治不愈。苏浅月却从她脖颈后侧一处不显眼的红疹,断定是颈椎错位压迫所致,当场命人取来软枕,用一套轻柔的推拿正骨手法,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老妇竟当场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