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母后……我……我救不了他。”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自我怀疑,“我试了所有的方法,可是都没有用。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浅月没有说话,只是抽出帕子,为她拭去眼泪。等她情绪稍稍平复,才柔声开口:“安禾,你一直在找解药,对不对?”
赵安禾含泪点头。
“那你告诉我,医书上,有记载这毒吗?”
赵安禾摇了摇头,声音更加低落:“没有,我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医书,都没有。”
“既然书上没有,”苏浅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引导,“那便说明,这毒要么是新配出来的,要么……就是关于它的记载,被人为地抹去了。”
赵安禾微微一怔。
“你再想,”苏浅月继续道,“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至毒之物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你一直在药材库里找,可你有没有想过,这解药的线索,或许就藏在那毒药本身之中?”
毒药本身?
赵安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被她放在桌角的玄色木匣上。
苏浅月将木匣拿到桌子中央,打开它,将那株诡异的植物取了出来。“你告诉我,你从它身上,看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
“根茎暗红如血,果实漆黑,气味……腥甜中带着一股腐败之气。”赵安禾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苏浅月拿起一把小小的银刀,小心翼翼地切开一小段根茎。只见里面并非草木的纤维,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胶状物质。
“它攻击的,是人的血脉。”苏浅月的声音沉静而有力,“它将自身的毒性伪装成气血的一部分,混入其中,再慢慢侵蚀五脏六腑。所以,你用任何补气血的法子,都只会加速它的蔓延。”
赵安禾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为何那孩子的脉象会如此诡异,为何她的温补之法会全无效果。
“母后,您……您怎么会知道?”她震惊地问。
苏浅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小巧的钥匙,走到诊室角落一个最不起眼的药柜前。那药柜看起来平平无奇,装的都是些寻常的甘草、陈皮。
苏浅月将钥匙插入一个隐秘的锁孔,轻轻一旋,只听“咔哒”一声,药柜的背板竟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没有珍稀的药材,只有十几本用上好油纸包裹着的、微微泛黄的册子。
苏浅月从中取出一本,递给赵安禾。
册子的封皮上,没有书名,只用清秀的簪花小楷,画着一株迎风摇曳的兰草。
赵安禾颤抖着手,翻开册子。里面的字迹,与母亲的截然不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带着风骨的秀丽笔迹。这……这是外祖母沈兰芝的笔迹!
这并非医案,更像是一本……研究笔记。上面没有记载寻常的病症,画的全是各种闻所未闻的毒草、毒物,旁边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符号和简字,标注着其性状、毒理,以及……可能的克制之法。
“你外祖母当年,不仅医术高超,于毒理一道,更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苏浅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与伤感,“她曾游历四方,见过太多阴私诡谲之事,便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她说,医者不仅要会救人,更要懂得,这世上有多少种害人的法子。”
赵安禾一页一页地翻着,心神俱震。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外祖母,提着药箱,走过南疆的瘴气密林,穿过西域的万里黄沙,将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一一记录在笔下。
忽然,她的手指停在了一页上。
那一页画着的,正是一株与木匣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植物!只是外祖母画的这株,果实是赤红色的,而非漆黑。
而在图画的旁边,用清晰的小楷写着一行批注:
“血菩提,生于极阴之地,食之,初如大力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