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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要么收获一亩地的希望,要么收获一座坟墓。
真正的转机在七天后来了。最近阴云不散,庄里的老人喃喃说:怕是要发秋涝了。前几天还有传言,说南边的江水涨得厉害,运粮的船十艘只能到三四艘......
这时候,内史署八百里加急的奏报终于送到了:岭南地区因为连续暴雨,江河倒灌,好几个郡都成了汪洋,不但毁了很多田地,还冲断了通往边境的运粮道路。驻守南疆的十万大军,还有受灾的几十万军民,马上就要断粮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有人主张立刻从关中调粮食,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有人建议开仓减税,但对颗粒无收的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李斯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嬴政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朕听说皇庄里,有个宫女在试种一种特别的薯类,不需要好田地,生长期短,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丞相李斯一愣,犹豫地说:陛下,那种薯类还没收获,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贸然推广,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打断了。
时间不等人。嬴政的语气不容置疑,立刻派农官去皇庄,把的种植方法详细记录下来,写成方案,火速传到岭南各郡,命令当地官员,不管什么土地,能种一亩是一亩,能救一人是一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阶下的百官,最后仿佛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个地方。
另外,试药司宫女姜氏,懂得农事,心系国家,对国家有大功。赐号,授内廷农事顾问,级别等同于大夫,专门负责丰年策的推行,总管天下农业改良事宜!
圣旨宣读完毕的那一刻,我正跪在北坡的地头,给新生的藤蔓除草。手指拂过叶片,感觉又柔软又坚韧。当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念完最后一个字时,我重重地磕头在地上,额头碰到还带着露水的垄沟,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渗进这片我亲手开垦的土地。
眼角的余光里,我好像能看到朝堂上,赵高那张瞬间变得铁青扭曲的脸。
丰年策,丰年官。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要和这个帝国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了!
当太监捧着红边官袍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赵高派来的——一口漆黑的棺材模型,意思是欺君的人要死,我还是平静地接下了。
铜镜里,那身熟悉的青衣,已经换成了红边官袍,腰上挂着象征身份的玉牌。手指摸过袖口的金线,冰凉又锋利。
以前,我只需要面对土地的贫瘠和荒凉。从今往后,我要面对的,是人心的险恶和复杂。而后者,比前者更难开垦,也更加危险难测。呜呜,这升官的感觉怎么比种地还让人害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