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啊,够养活一个小村子了!接着,厨房的厨娘传话:听说姜管事打算盘比刀还锋利,一眼就能看出哪筐发霉了。
不出三天,连东六宫打扫卫生的杂役都在嘀咕:那个不剪红绸的女人,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直到有一天早上,有人看见一辆挂着丞相标志的四马高车,静静地停在尚膳司斑驳的红漆门前。李斯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着两个随从,直接调阅了尚膳司近一个月的全部账目。
结果让这位大秦帝国的铁腕丞相也为之动容。在我接管尚膳司后,膳食耗材的总量,居然硬生生减少了一成七!而与此同时,供应给宫里各处的菜品丰富程度,反而提高了三成。
这意味着,用更少的钱,办了更多、更好的事。呜呜,这可是现代管理学的精髓啊!
李斯亲自来查验,我没有一点害怕,当着他的面,铺开一张自己画的损耗追踪表。那是一张巨大的麻纸,用横竖墨线清晰地划分出无数格子,墨迹没干的地方隐隐散发着松烟香气,手指划过纸面,能感受到粗纤维的轻微刮擦感。
丞相请看,我指着表格,每一种食材,从入库、储存、初加工、烹饪到最终上桌,每一个环节的损耗,都记录在这里。比如这批白菜,入库时一百斤,择洗损耗七斤,焯水损耗三斤......最终做成菜品七十八斤。所有数据环环相扣,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异常,比如损耗超过预设值,这一栏就会自动标红。顺着这条红线,就能立刻追查到是哪个环节、哪个人出了问题。
李斯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他那双看尽天下事的深邃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震惊。他盯着那张布满数字和符号的表格,很久,才发出一声长叹:从前,商鞅用严苛的法律治理国家;今天,老夫竟然看见一个女子用精密的算数打理内府。看起来毫不相干,实际上殊途同归,都是最高明的道理啊!
李斯回府后,整晚没睡。提笔写了一封信,密封上火漆,派心腹快马送进宫里。三天后,始皇御批了一个字,批准设立内府稽核司,特别赐予稽核直奏铜符一枚,持有这个符的人,允许绕过中书省、符玺令,直接向皇帝报告。
消息一出,朝廷内外都震动了。而有一个人,比所有人都要愤怒。长信侯府密室里,烛火摇曳。赵高静静看完密报,手指轻轻抚摸着玉镇纸,很久不说话。
突然,他抬手,把竹简扔进炭盆。火焰腾起,照亮他半边脸,另一侧还隐藏在黑暗里。姜月见......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她不动声色,却已经切到了大动脉。
他回头对黑暗中的人说:去联系冯去疾家的老太太,就说......她的孙子最近经常往尚膳司跑。
自从李斯走后,尚膳司里外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她那套记账方法,连墨迹都不褪色,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一个老厨娘偷偷烧香祷告:别惹祸上身,咱们吃这碗饭的,何必得罪贵人?
阿芜曾经听见两个太监嗤笑:你们见过谁能把几千项支出记得一点不差?除非她夜里跟鬼神交流。一天深夜,程素娥悄悄找到我,神色慌张:月见,你小心!宫里到处都在传,说你的账本之所以分毫不差,是因为你用了巫术,能让墨迹永不褪色,数字自己变化!
巫术?我差点笑出声来。这真是他们能想到的,最愚蠢、却也最致命的攻击。在这个时代,跟巫术扯上关系,无异于自己找死。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既然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明白。我当即下令:传话出去,明天中午,尚膳广场,我,姜月见,要当众演算今年入冬以来,全部冬储物资的总账!
第二天中午,尚膳广场人山人海。文武官员、宫女太监,里三层外三层,把广场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怎么当众出丑。
我在尚膳广场正中央搭起一座木台,铺开五张拼接而成的巨幅格子纸,每格用朱砂划线分开,像田地里纵横的阡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