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就发痒想咳嗽,鼻腔里全是灰尘那种干涩感。
每天天还没亮,到了辰时,我就得和另一个叫阿芜的小宫女一起,从几十丈外的一口老井抬水回来。
那井绳粗糙得扎手,狠狠勒进手掌心里,留下深深的红印子。肩膀压着装满水的沉重木桶,每走一步,水就晃荡一下,溅出来的冰冷井水把裙角都浸透了,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冷得人直打哆嗦。
劈柴的时候更难受,斧头砍进木头纹理里的那种闷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特别刺耳。碎木屑到处乱飞,有一片特别刁钻,地一下从我脸颊边划过,留下一点火辣辣的微小刺痛。
运煤是最苦最脏的活儿。黑乎乎的煤渣沾满双手,指甲缝里嵌满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黑泥,连指尖头都染成了难看的灰黑色,随便碰一下哪里,就是一道黑印子。
跟我搭伙的阿芜,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像棵没长开、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害怕和同情。
她的手指冻得通红,跟我说话的时候,呵出一团团白雾,声音轻得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她有一次趁着周围没人,偷偷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姐姐,你……你在这里千万要当心点。大家都说,我们这东炉院,沾了,不吉利。在我之前,管火的三个人,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疯了,天天夜里对着灶膛又哭又笑;另一个生了一场大病,被人抬出去的时候就没气儿了;还有一个,说是冲撞了哪位贵人,直接被撵去刷马桶了,再也没回来。
我安静地听着,手里的斧头却没停,一声下去,一截有半人粗的硬木桩子应声裂成两半。
在木头纤维断裂的清脆响声中,我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接她的话。
逆气?
哼,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皇帝老儿一时高兴一时怒,那些权臣们背后的算计,哪一样不比这虚无缥缈的更可怕、更要人命?
我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里头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他们不是想把我困死在这里吗?我偏不!他们把我扔到这破地方,我就要把这里变成我的新战场!
第三天一大早,我弯腰去搬那筐死沉的煤块时,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一滑,整筐黑乎乎的炭渣一下全撒在了地上。
管事的嬷嬷骂骂咧咧地跑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在我身上:没长眼睛的蠢东西!这地砖怎么松成这个样子了?!
我被她踹得一个趔趄,低头一看,果然有块铺地的石板翘起来了一个角,缝隙里透出一股地下特有的、湿冷的气息,还夹杂着泥土深处那种腥甜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撞了:这地底下……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
从那天起,我每天表面上还是在老老实实地劈柴、挑水,像个认命的苦力。但实际上,我是在用脚步偷偷丈量东炉院的每一寸土地,用手指细细感受每一块砖石的不同质地。
我蹲下身,指尖假装无意地拂过墙根那些湿滑黏腻的苔藓;我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屏住呼吸听风穿过地下缝隙时那种的、像哭泣一样的声音。
我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里地基大概的厚度,尤其仔细观察着灶台后方那片泥土的干湿变化——奇怪,那里因为长期有灶火的余温烘着,摸上去竟然比别的地方要暖和那么一丝丝!
这地方又阴冷又潮湿,还背靠着厚厚的宫墙,搞不好……真是一处绝佳的、能藏点东西的好地方?
到了第三天夜里,正好轮到我守夜。
我借着整理柴火堆作掩护,摸出那把程素娥递给我的铁锹,在灶台后侧一个最不起眼、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里,悄悄地挖开了一个一尺见方、不算深的小坑。
铁锹头切进泥土里的感觉,是那种沉实又带着点温柔的阻力,不像劈柴时那么粗暴,反而像是在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剖开大地隐藏起来的秘密。
我把白天偷偷攒下来的、相对干燥的稻草铺在坑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