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每个人,发给种薯两筐,划拨荒地二十亩,种出来的收成,三年之内,不征一分税!
人群一片死寂,然后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我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魏咎,大声说:魏咎,你既然能聚拢上千人,说明你有统领的才能。我就任命你为河东第一任,负责监督这一千人开荒种地,要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全场再次哗然。
一个老农吏忍不住上前半步:大人!这个人可是带头作乱的首恶,怎么能委以重任呢?
魏咎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颤抖:你……你就不怕我再次造反?
我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怕。所以我给你三千张授田牌,让你亲眼看着这些人吃饱饭、安家落户。当你知道他们眼里重新有了光,你就再也举不起刀了。
风掠过旷野,卷起尘土。
魏咎愣了很久,终于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周边郡县的流民听说后,纷纷拖家带口前来投靠。
一座座屯垦点像雨后春笋一样在荒芜的河东大地上建立起来。
那天晚上,万籁俱寂。
我独自坐在营帐里,就着跳动的烛火,在一卷竹简上写下《帝国边缘地带稳定模型》的纲要,核心就是八个字:用粮食代替刀兵,用田地代替牢狱。
竹简的边缘已经被指尖磨得温热,墨迹还没干,映着火光微微发亮。
帐帘突然动了一下,冷风灌进来,吹得火苗摇曳不定,光影在墙上舞动像鬼魅一样。
阿芜匆匆走进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递上一卷用火漆密封的密诏,上面是嬴政独有的铁画银钩的笔迹。
我展开诏书,滚烫的字迹映入眼帘:爱卿用五谷作为兵器,不流血就平定了河东,真是我的张良啊。速回咸阳,有大事商量。
我凝视着跳动的烛火,手里的竹简被捏得作响。
嬴政说我是他的张良……可是张良只为帝王谋划天下,而我想改写的,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命运。
远处的田野上,几点篝火静静地燃烧着——那是新开垦的屯垦区,守夜人在照看薯苗。
夜风送来泥土翻新的气息,混合着嫩芽破土的清新味道。
一颗破土而出的红薯,真的能撬动一个庞大的帝国吗?
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当千万双饿得快要死掉的手第一次捧起热粥的时候,他们眼中的光芒,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而这光芒,终将传回咸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