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火种既然已经播下,就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了。
我们这些“疯子”,不会再沉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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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做了一个让程素娥和阿芜都大吃一惊的决定——我亲自去了廷尉府。
不是去击鼓鸣冤,也不是去哭诉求情。
我只是递上了一份格式工整的“民间着述备案文牒”,上面白纸黑字写明,《西域风物志·初辑》已由“察远方署”整理成册,并且特别声明“此书内容纯属各方口述汇编,不涉及任何政论时评,仅供农政实务参考之用”。文书末尾,是我亲笔签名,还盖上了我们衙署的临时印章。
接待的廷尉属官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书,按流程登记,收入库房档案。我心里门儿清,这一招叫做“阳奉阴违”,或者说“先斩后奏”——你赵高、祝商震要是敢再来烧,那就是公然毁坏官方备案在册的文献;你们要是不烧,那就等于默认了这本书可以合法存在和流传。
与此同时,阿芜那边也传来了密报:赵高果然已经下令,让罗网全面监控所有“姜氏府邸”(也就是我这儿!)的出入人员,并且派了两名精心训练的影卫,伪装成应募者,混进了我们新一轮的招募名单里。
我得知后,不但没有阻止新人加入,反而让阿芜故意“不小心”泄露了一条假得离谱的消息出去:说什么我们这群“疯子”正在秘密绘制一幅“能指引人找到海外仙人仙岛的星象图”,急需精通“紫微斗数”的高人加入协助。
果然,不到三天,那两名伪装成落魄占星术士的罗网探子,就“恰到好处”地主动投靠了过来,言辞夸张,拼命打探关于“海外神国”的各种细节。我将计就计,特意为他们安排了一场“伪推演研讨会”,让署里那两位原本从太卜署出来的年轻人主持,全程满口“天罡映月”、“地脉逆行”之类的玄乎隐语,其实内容全是瞎编乱造的。
那两个探子听得云山雾罩,根本搞不懂,却还装模作样地频频记录,以为自己抓住了我们“妖言惑众”的铁证。
哼,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大地分野图》核心部分,早就由我和程素娥躲在密室里,一寸一寸地秘密绘制着。我们以北极星高度推算纬度,用日晷影长反复校准节气,再结合那些来自南方的商人所说的“夏日午时站立不见影子”的地点描述,初步圈定了赤道的大致区域;又根据北方戍卒提到的“冬夜天空出现如幕布般的极光”的见闻,推测出北方极地可能的位置。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而是科学认知在这个古老时代,艰难萌生出的稚嫩雏形。
十天后,嬴政派内侍来传旨召见。
这次不是在议事的章台宫,而是在甘泉山的一处别馆——那是专门用于秘密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
我跟着内侍走进偏殿,心里有点打鼓。只见嬴政正俯着身,仔细查看一幅摊开在地上的地图,赫然就是我上次呈上去的那张《绿洲灌溉渠系图》。他抬眼向我看来,目光深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木薯试种成功之事,做得不错。”他开口,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亩产达到寻常粟米三倍,若是推广得当,或许可解我大秦未来十年的饥馑之忧。”
我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陛下谬赞了。此乃西域幸存者与署中诸位同僚共同商议、反复试验所得,并非臣妾一人之功。”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之前奏报里提到的,木薯生食含有的‘氰化物’,当真能致人暴毙?”
我心里一凛,老老实实回答:“回陛下,若是未经处理直接生食,轻则会头晕呕吐,重则会导致呼吸停滞,窒息而亡。但是,只要严格按照方法,用石灰水充分浸泡,再经过高温蒸煮,确实可以去除毒性。”
嬴政沉默了片刻,忽然冷笑了一声:“祝商昨日又上了奏本,参奏你滥用‘奇技淫巧’蛊惑边民,恐引上天降怒。他还说,这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