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三天。
当我把整理好的日录拿给他看时,他浑浊的老眼在字里行间仔细扫过,花白的胡子不住地颤抖。
最后,他提起笔,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在日录的末尾,郑重地写下了一行字:老臣行医三十载,未见此法,然亲身验之,确为救人之良方,绝非巫蛊之术。老臣愿以性命担保。
看到这行字,我差点哭出来,呜呜,总算有人愿意为我作证了!
第五天的大朝会,咸阳宫主殿庄严肃穆,文武百官整齐肃立。
果然不出所料,丞相冯去疾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儒臣特有的慷慨激昂:启奏陛下!太医署提举姜月见,以女子之身,行巫祝之术,干预宫中防疫大事!虽然侥幸暂时有些微末功劳,但此举严重违背祖宗定下的制度,扰乱社稷礼法!长此以往,恐怕会开启妖言惑众、扰乱朝政的坏风气,动摇国家根基啊陛下!
他话音刚落,好几个儒家出身的官员立刻跟着站出来附和,一个个言辞激烈,纷纷请求嬴政立即废除所谓的避疫所,还要把我这个私通南巫的妖女抓起来严加审讯。
一时间,整个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质疑、鄙夷,还有不少幸灾乐祸。
我站在那里,一身素衣,感觉自己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吞没。
但我没有像他们预料中那样惊慌失措地争辩。
我只是平静地走出队列,对着龙椅深深一拜,然后朗声说道:臣不敢与冯相争论祖制礼法,只呈上两份文书,请陛下与诸位大人御览。
我示意身后的李斯。
他作为廷尉,此刻站出来最合适不过。
李斯会意,从我手中接过一卷竹简和一本册子,呈递给嬴政。
我继续说道:陛下如果怀疑臣使用了邪术,臣有一个提议。请陛下命令太医署,另外挑选十名刚刚染上疫病的人,把他们分成两组。一组五人,交给臣来负责,按照臣的方法隔离治疗;另一组五人,还是按照传统的老办法,请巫祝拜神祈祷,诵经驱邪。以七天为期限,七天之后,看看两组病人的生死情况如何,一目了然。到时候,臣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害人,是功是罪,请陛下降旨定夺!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全都哗然!
把人命当做赌注,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疯狂举动!
冯去疾更是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指着我破口大骂:荒唐!你竟敢拿宫人的性命做这等儿戏!
我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座上的嬴政。
我知道,只有他,这个务实到极点的君王,才有可能接受我这个看似疯狂的提议。
嬴政翻看着手中的《疫防七策》和那本厚厚的《避疫日录》,面沉如水,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我的提议要被否决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我的脸,缓缓地,却无比清晰地说出一个字:
太好了!他同意了!我激动得手心都在冒汗。
三天后,结果就出来了,根本不用等到第七天。
太医署令带着两份记录匆匆入宫,结果令人触目惊心:拜神祈祷的那一组,五个人里面,已经有四个死了,最后一个也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
而由我负责的隔离组,五个人里面,虽然有一个因为身体太虚弱没能救回来,但其他四个人,高烧已经退了,病情明显好转!
朝堂之上,庆叔颤巍巍地捧着他亲手记录的病案簿,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老臣...老臣敢用这项上人头担保!姜提举的方法,绝不是靠什么鬼神巫蛊的力量,这是啊!是医理,是至理啊!
嬴政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落在我身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理?什么是理?
我上前一步,挺直了脊背,声音清朗而坚定:回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