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冬天也太冷了吧,要是有暖气该多好!
半个时辰前裴昭就来报,说埋伏都设好了。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这种感觉比等实验结果还煎熬。
雪越下越大,就在我以为今晚要白等的时候,突然十几道黑影翻过围墙,动作快得像鬼魅。他们手里举着火把,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红光,直扑西边的焚烧场。
他们掀开油布的动作熟练得吓人,火把往下一扔,的一声,桐油混着烂薯烧起的浓烟冲天而起,黑中带红,在风中翻滚,还真有几分瘟疫大火的架势。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收网!
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亲信一拥而上,把那十几个人团团围住。打斗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火光映亮了每个人的脸。为首那人见无路可逃,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巾。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火光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竟然是关中农人奉若神明的田正翁杜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老人家在农人心中德高望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等到天蒙蒙亮,大火才渐渐熄灭。俘虏都被押进地牢,只有杜衡梗着脖子不肯下跪。我让人把他单独带到审讯堂。
案子上摆着三只陶碗,这可是我准备多时的秘密武器。
第一碗装的是杜衡早年流放地的沙土,灰白干瘪,抓一把就簌簌往下掉;
第二碗是皇庄旧黍田的板结黄泥,硬得跟石头似的;
第三碗是我实验田里改良过的黑土,湿润松软,还带着生命的气息。
杜衡被绑在柱子上,眼睛瞪得通红,死死地盯着我。
你说我乱了祖宗之法?我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他心上,那你看看这三碗土。要是你爹还活着,你告诉我,他愿意在哪块地里流汗?
杜衡浑身一颤,嘶哑地吼道:五谷为纲,稷黍为尊!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用这来路不明的红薯代替主粮,是在动摇国本,是千古罪人!
我冷笑一声,往前凑了凑,一字一句地问:那你知不知道,去年南阳大旱,饥民易子而食,连树皮都啃光了?他们倒在路边的时候,喊的是稷黍为尊,还是给我一口吃的
杜衡的吼声戛然而止,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我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固执取代。
第二天验尸结果出来了,裴昭带回牛胃里的残留物,对照《百草录》和老药农的辨认,确定是一种叫野莨菪的剧毒草。这种草只长在泾水上游的阴湿山谷,正好是杜衡旧部活动的地方。
人证物证俱在,消息传到咸阳宫,嬴政直接下了斩立决的命令。
我连夜进宫,跪在冰冷的殿前,膝盖都要冻僵了。这宫里的地砖怎么这么凉啊,要是能铺个地毯该多好。我知道嬴政未必真想杀杜衡,他是在等我给个台阶下。
我恳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杜衡虽然要害我,但他也是一心为农。他在关中农人心里地位很高,如果因为维护古法被杀,反而成全了他殉道的美名,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怨。杀一个杜衡,会站出来千百个杜衡。
御座上,嬴政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看得我冷汗直冒。最后,他缓缓开口:朕给你三个月时间。要是三个月内,你不能让他心服口服地认输,垦政的事就别再提了。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保住杜衡的命了。不过这三个月的期限也太紧了吧!
拿到赦令的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亲自扛着犁下了田。这犁可真重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扛起来。
在庄子最显眼的那片实验田中央,我犁出一道深深的沟。泥土翻涌而出,黝黑湿润,散发着雨后森林般清新的气息。这味道真好闻,比实验室里的福尔马林好闻多了。
沟两边各插着一块木牌。左边写着古法黍田,右边写着薯麦轮作田。这字是我连夜写的,虽然歪歪扭扭的,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