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里面是饱满圆润的紫皮红薯,看着就喜人。随手拿起一个切开,金黄色的内芯露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粮食的甜香。
而渭北和泾阳那两个仓的匣子……我的天,刚一打开,一股混合着酸腐和霉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里面那所谓的“优质紫薯”,根本就是些早就烂透了的薯块,勉强切片晾干后,不知道用什么劣质紫色染料泡过,芯子都黑烂发臭了,看着就令人作呕。
证据甩在脸上,那两个仓官面如死灰,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但我没立刻发作。我看着他们那惊恐万状的样子,故意放缓了语调,甚至带上了一点“体贴”:“两位大人不必如此惊慌,许是真假样品都带到东市去,让父老乡亲们亲自评判评判,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如何?”
东市,昨天才闹过事的地方,此刻更是人山人海,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围过来了。
我让人当场架起两口大铁锅,一口煮上林仓的真种薯,一口煮渭北仓那泡过染料的假货。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结果就赤裸裸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真薯那口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煮好的红薯软糯金黄,用筷子一夹就断,引得周围的孩子们直咽口水。
假薯那口锅呢?煮成了一锅黑褐色的、黏糊糊的、冒着泡的诡异物质,散发出的那股又苦又涩又酸馊的味道,离着八丈远都能把人熏个跟头!
“额滴娘诶!这煮的是啥玩意儿?黑水毒药吗?”
“官仓里这帮杀千刀的蛀虫!竟拿这种猪食都不如的东西糊弄我们!这是要断我们全家的活路啊!”
“赤壤君是好官!是
群情激愤,怒吼声浪几乎要把东市的屋顶都给掀了!
舆论这把火,总算被我亲手点燃,并且精准地烧向了那些真正该被烧的蛀虫!
时机成熟!
我立刻返回度支司,连夜奋笔疾书,写就了《查弊三疏》。
第一,请陛下彻查涉事仓曹官吏共计九人,一体问罪,绝不姑息!第二,请求将度支司的稽查权力,从中央仓廪延伸到各郡县的代理官仓,建立垂直到底的稽查体系,看你们还怎么在、陈粮坑害农事的,主犯罚没全部家产,全家老小统统流放岭南,充作屯垦的苦力,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
写完之后,我没急着直接把奏疏送到皇帝面前。而是让人工工整整抄录了两份,一份快马加鞭送到丞相李斯府上,另一份直接送到了御史台。
我得先看看他们的反应,逼他们站队!
听说李斯收到抄本后,一个人在书房里枯坐了整整半天。
最后,他只在抄本的末尾,用他那标志性的朱笔,批了四个力透纸背的字:“所请皆准。”随后,他派了心腹悄悄给我传来一句话:“姜卿如今,是真正懂得为官之道了——这天下,不是只有清流才配活下去的。”
我品着他这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这个他一直视为“异类”、“清流”的人,隐晦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承认了,过去他所坚持的所谓“维持大局”、“国柱不可轻撼”,本质上是对整个官僚体系已经烂到根子后,可能引发权力真空和动荡的恐惧。
而现在,我用这种近乎粗暴的雷霆手段,向他、也向所有人证明了,我姜见月不仅能立下新的规矩,更有能力、有决心把这些盘踞多年的旧疾腐肉狠狠剜掉!这让他看到了一种新的、或许更有效的可能性。
七天后,皇帝的圣旨下来了。涉事的九名官吏全部下狱,其中两名最主要的仓官在狱中“自尽谢罪”(这里面有没有猫腻,谁知道呢),家产被抄没得一干二净,他们的家眷,无论老幼,全都踏上了前往岭南那片烟瘴之地的漫漫长路。
咸阳的官场被这场风暴震得抖了三抖。
但我没打算就此停手。
我让文婤牵头,联合
